「主子,你確定嗎?」喜兒站在施然旁邊,幫她一邊更衣,一邊詢問。
「嗯。」施然點點頭,將手從袖子裡穿了過去,「太后什麼也不缺,無論我們送什麼,都是不合適的,原本是想繡一幅晚秋圖的,可是時間不夠了,只得明年送了。」將長髮從衣服中拿出來,施然坐在梳妝前,拿起眉筆,可是卻不知如何下手。
「喜兒……」施然求救地轉頭看著喜兒。
「哎……」喜兒輕歎一聲,接過眉筆,在施然眉上細細描起來,竟然有女人不會為自己描眉,真是……
「謝謝!」施然對著喜兒笑了笑,感激地說道。
「這下今晚慶宴上的人可有福了。」喜兒抬起手,看了看眼前的女子,真是好看!喜兒記得,這件衣服便是自己初次見主子時主子穿的那件,從那以後便從未見主子穿過,今天再次看見主子穿,對於平日看慣了主子白色裝扮的喜兒來說,如此妖冶的水紅色還真是有一種別樣的風情。不明白主子那麼美,怎麼就只是單純地衷愛白色呢?
施然看著鏡中的自己,有些不習慣,但是還是自我鼓勵地笑了笑,別緊張!
慶宴開始了,舞台裝扮得很是華麗,畢竟是太后的生辰啊,能寒酸麼?
「臣等,恭祝太后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兒臣、臣女恭祝母后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一入席,所有的人便跪在看台下,聲宏如天的給太后送上恭賀的詞句……
「呵呵,不必多禮了,都起吧!」看台上,太后做在鳳椅上,慈祥地看著眼前俯跪一地的人,柔聲說道。
玄燁坐在一旁,看不出表情。
怎麼還沒來?轉頭看看身邊空空如也的座椅,玄燁覺得有些不耐。
「皇上……」喜兒氣喘吁吁地跑到玄燁身邊,氣喘不止。
「顏兒呢?」不見施然的身影,玄燁冷聲問。
「主子……主子……」主子可沒說可以告訴皇上啊,若是讓皇上知道了,對主子如此霸道的皇上,會同意嗎?難……喜兒在心中暗自想著,一旁的玄燁卻微微皺起了眉頭。
「喜兒,你家主子呢?」太后看著獨自跑來的喜兒,開口詢問。
「主子……主子一會兒便出來。」這話可是真的,一會兒就出來了。
「嗯。」太后點點頭,也不再多問,便將頭轉向了舞台。
「皇上,快看!」喜兒突然大聲地指著舞台叫道。
玄燁擰緊眉心,轉頭看向舞台。
一盞大大的走馬燈從天緩緩而降,四周紅色的綢帶隨風飄舞,幽幽地昏黃燈光灑了出來。
微微瞇起眼,玄燁依稀看見一抹人影靜靜站在走馬燈中,真是熟悉的身影。是的,是自己的顏兒。呵,她竟然敢……!看來,是該好好教訓教訓自己的小女人了!玄燁心中暗暗下定決心。
她竟然敢背著自己跑到台上去!而且,竟然敢……在這麼多男人面前跳舞!
舞台上,琴聲幽幽響起,走馬燈中的人影輕盈舞動,舞姿婀娜,身材窈窕,引起台下人的無數遐想。如此特別的想法,如此優雅的舞姿,令台下的人不禁全都止停下了動作,皆是一副陶醉的表情,不知燈中人是怎樣一番模樣?
慶宴上,只要一人的臉色是難看的。玄燁看著台上的人,單手支在龍椅上,表情懶散,如果可以,真想走上台,把那個不要命的小女人拉回寢宮,然後好好讓她長長記性!
半曲荷花頌之後,燈中人影緩緩上升,少頃,腳尖便輕輕地落在了走馬燈邊緣上。眾人倒吸了一口氣,好美的女子!可惜卻不能多想,因為……眾人看向玄燁,卻看到了玄燁沒有表情的臉。
秋風中,長裙舞動,原本寬鬆的領口因著舞動的幅度更加拉大了一些,露出深深地鎖骨和若隱若現的乳溝,白皙的皮膚閃著聖潔光彩。
所有人都嚥了嚥口水,卻沒有人有絲毫褻瀆的意思。只因為,那張乾淨的臉上純潔的笑意。
玄燁可不是這樣想的,此時的他只想挖掉在場所有男人的眼睛!
施然輕輕一笑,伸手握住一條絲帶,在緩緩的琴聲中輕盈地飄落下來。
在眾人的驚艷中,一聲優雅的簫聲驀然響起。
施然轉頭,望向簫聲傳來的方向。這……不是排練好的。!
將目光從施然身上移開,玄燁望向對面,只見一名白衣男子優雅地坐在房頂,旁若無人的獨自吹著蕭。不得不承認,的確是天籟,而且……玄燁仔細打量房頂的人,的確是配得上簫的一個男人。
殷駱蕭?!施然驚訝地看著屋頂的人,有些不知所措,他……怎麼會來?!
彷彿感受到眾人的矚目,殷駱蕭睜開雙眼,放下嘴邊的長簫,看著已然落在舞台上的施然,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站起身,飛了下去。
「嘿,小美人,我說過我們會再見的!」殷駱蕭落在舞台上,傾身走向施然,臉上依然是那抹壞壞的笑意。
「你……你怎麼會來?」施然倒退了一步,看著眼前的男子,有些不知所措的問。
「來看你啊!」這話說得有些理所當然,聽得看台上的玄燁挑了挑眉。哦,自己的小東西又惹了不乾淨的東西回來了。
被殷駱蕭的話驚得有些嗆到,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這麼多人在,他怎麼可以這樣口無遮攔?施然轉頭,看向玄燁,果然,看到了玄燁警告的目光,看來,自己今天晚上慘了!施然有些頹然地低下頭,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順著施然眼神的方向看過去,殷駱蕭看到了看台上紋絲不動的玄燁,剛毅的輪廓,凜然的霸氣,看不出表情的眼,呵,果然不是個好對付的傢伙!
「你走吧。」殷駱蕭收回目光,聽著施然話,將目光重新移到了她身上。
「小美人,這可真傷了我這顆心心唸唸你的心了。」殷駱蕭戲劇性地摀住心口,表情有些痛苦,「我原本以為,小美人也如我想著你般想著我,所以我才趕來看看小美人的,怎料……」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見他痛苦的表情,施然有些不捨,「可是現在這麼多人,你怎麼……」
「顏兒。」一旁冷靜觀看的玄燁終於開了口。單看那個男人,就知道他意圖不軌,只有自己單純的顏兒才會信,自己是不是應該教她一些防禦野獸的方法了?這樣的放養政策,怕是最後會引狼入室了。
「啊?」被玄燁突然喚了一聲,施然轉頭,看向玄燁,遭……遭了!「你……你走吧!」再不走,自己可真的慘了!
「若我不呢?」看著施然緊張的表情,殷駱蕭的興趣更加濃烈了,倒想看看這個害羞的小丫頭會為那個男人怎麼對自己。
「為什麼?」施然不懂,這個人到底是來做什麼的?這麼多人在,自己……怎麼辦啊?!
「小美人就那麼狠心呢?」殷駱蕭再次摀住心口,揪緊眉心。
「算……算我求你。」施然可憐兮兮地看著他,眼中滿是乞求。
「皇上,這是……」這種情況看得太后不明所以,顏兒不是在為自己舞曲麼?怎麼現在跟一個男人在舞台上牽扯不清?她自然不相信顏兒跟這個男人有什麼關係,因為,顏兒對皇上的感情她比誰都清楚,只怕,在場 其他人不是這麼想的。
看台上,文武百官和宮女太監們早已議論紛紛,交頭接耳。
自己的小女人想造反了麼?玄燁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卻不言語。
「小美人,你叫什麼名字?」不理會所有人的議論紛紛和不明所以,殷駱蕭繼續朝施然靠近一些,柔聲問。
「我……叫顏施然。」無奈,施然真的不知該如何做,有些求救地看向玄燁。
看到自己的女人終於捨得回頭看自己了,玄燁嘴角冷笑的弧度更加明顯。伸出一隻手,向施然無聲示意。
低下頭,施然輕聲出口,「我不知道你來做什麼,但是,我還是希望你離開,畢竟這樣對大家都不好。」
「是麼?」剛剛想讚歎她的名字好聽,卻聽聞她這樣的話,讓殷駱蕭多少有些真正的受傷,但是嘴角卻依舊上揚,「小美人,哦,不,落花宮宮主,如你所願,我們以後再見。」他從來不是一個喜歡勉強別人的男人,特別是對女人。說完,便再次看了看施然,微微一笑,在眾人的驚歎中,無聲離去。
見殷駱蕭飛離皇宮,施然輕輕轉身,不加猶豫地朝看台飛了過去。
腳尖著地,施然將手輕輕放在玄燁手中,不敢抬頭看他的眼。
緩緩跪下身,施然柔聲開口,「顏兒恭祝太后福如東海,壽與天齊。」
「呵呵,顏兒有心便好,哀家很喜歡顏兒送的賀禮啊,希望明年哀家還能收到顏兒如此有心的禮物便好。」太后笑了笑,在一旁打著圓場。看著自己兒子那張皮笑肉不笑的臉,怕是今晚顏兒要遭殃了。
「太后……」施然還想再說話,可是……
「母后,兒臣先告退了。」冷冷地,玄燁開口,說完,便拉著施然轉身離去。
眾人看著玄燁離去的背影,微微替那位楚楚可憐的顏妃娘娘擔著心,惹毛了這位皇帝,那可不是開玩笑的……雖然如此想,但是聽見太后輕輕咳了一聲,便都知趣地收回目光,喝酒的喝酒,看戲的看戲,各自假裝樂著,不再言語。
哎,可憐的顏兒啊……看著施然被玄燁拉著離開,太后心中微歎,替施然祈著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