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血殘陽,籠罩著天地。
曾經美麗得勝似人間仙境的海邊古堡,盤踞在黃昏裡,天邊夕陽映著橘紅色的晚霞,如同片片被撕裂的朝陽。
蒼涼的落日,帶著絕望的暖色光芒,即將沉入永遠的黑夜。
「哥,你先出去等我吧!」
偌大華麗溫馨的客廳內,曾經承載著某兩個人對永恆幸福全部的憧憬與夢想,如今,荒蕪一片,只剩蒼涼斑駁的光暈,照射著那個絕望的男人。
以琛看了看坐在沙發上的丹平,又看了看妹妹,苦澀的走了出去。
一室蒼涼。
夢音怔怔的望著那個孤寂的身影,蒼白的清麗容顏上滿是絕望。
曾經,她以為她引領著他走向了光明,沒想到卻把他帶到了黑暗。
曾經,她以為她可以給他永恆的幸福,沒想到最終卻為他帶來了一世的痛苦。
「要走了?」倏地,一個悲涼的沙啞聲線在室內響起。
「是的,請你……保重!」這是,夢音唯一能想到的告別語。
「如果……」
「沒有如果……」壓抑住絕望的淚水,夢音輕輕的說:「等我走後,你就把這房子賣了!這裡有我留給你太多的記憶,對你來講,是一種折磨!」
「不,我不會賣的!我想我後半生應該可以靠這些回憶活下去!」
「丹平,求你……」淚水終於決堤,夢音不知該怎麼做,才能恢復他過去的生活,自己沒有出現在他生命之前的生活。
驀地,丹平起身,蒼白的俊顏上劃過一絲祈求,「我求你,好麼?不要走……」
「對不起,我真的不能再在台灣停留,不管這裡任何的一個角落,我彷彿都能看到夢瑤的影子,我總覺得這一生,她都會與我如影隨形……」
「那就讓我和你一起走……」
「不,不,丹平,求你不要……」夢音像是負荷不住一樣的踉蹌退後了幾步,「我需要時間,需要獨處,這個傷口實在是太大了,你應該明白的,是不是?」成串的晶瑩肆意滑落,她真的無力再面對他。
「呵呵!」丹平蒼涼的笑了。
是的,他應該最明白的。
當年,他帶著一身的心傷離開紐約,來到台灣,遇到了她,他心上的傷口被治癒了,可是,她卻要帶著一身的傷口,離開了。
壓抑的閉了閉眼,燦若星辰的絕世俊顏上最後扯出了一個弧度,為她。
「我放你走!」
「謝謝!」
「會不會再回來,多久回來,我等你!」
「不知道,請你不要等我,那將是一個永無期限的等待!」夢音絕望的說。
她也不知道,這個傷口,是否有一天會痊癒,又或者,終身不愈!
「沒關係,不管多久,我一定會等你,你一天不回來我等你一年,你一年不回來我等你十年,你十年不回來我等你一世!」
「丹平,不要這樣!」哽咽的聲線破碎的吐露於口,「求你,忘了我吧……求你……」
「你會忘了我麼?」滾燙的晶瑩泛溢出悲傷的眼角,丹平實在不知道未來沒有她的日子,自己該如何活下去。
怔怔的瞪著赤紅的明眸,夢音突然笑了,「不會!直到我死的那一天,我都會永遠的把你記住,因為不管多遠或者多近,你一直都會在我心裡!」
笑著點頭,滾燙順著面頰滑落,「我也是!」
丹平決定用他最美麗的笑容,為她送行。
轉身,望著那架巨大的鋼琴,他們曾經對幸福所有的幻想,丹平輕語道:「我只有最後一個要求,可不可以,再彈一次,那首曲子?」
微涼的纖細指尖觸上了滑膩的琴鍵,如果沒有它,是不是所有的故事都不會發生?
夢音無聲的問自己。
倘若那日,她彈得是另一支曲子,而不是肖邦的離別曲,會不會所有的故事都能改寫?
離別曲,那震動心弦的旋律,早已是他們宿命的昭告。
「對不起,我……忘了!」
室內,空曠無人。
在悲哀徹底潰決之前,夢音離開了這裡。
……
……
「在這靜謐的夜裡,我很想為你們講述這樣一個故事,故事不是很長,但是我希望你們能一直陪我,聽我把它講完,好麼?」
深夜的收音機裡,電台女DJ低沉而又富有磁性的嗓音隨著電波在這個城市的上空緩緩的流淌……
台北市中心某豪華的單身公寓內。
寬闊的陽台上,一道高大的身形迎風佇立。
一襲白色襯衫的寬大衣擺隨著寒冷的夜風翩翩飛舞起來。就像這深秋裡的最後一片落葉,明知自己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卻也要上演完在人間的最後一次絢麗舞蹈。
一雙骨節優美的大手緊緊得握在那冰冷的白色欄杆上,修長的手指上因為攥的太過用力,而泛出一片片的灰白,衰敗不堪。
一對深邃如夜的黑眸中荒涼叢生。眸底深處湧動著的憂傷絕望,比這寒夜的月光還要淒切三分,令人動容。
他不用聽也知道,今晚的故事是他與她的故事。
一場美麗而短暫的邂逅……
一個相遇但卻注定要離別的結局……
*
歐也,終於要結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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