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伯伯,我相信,您不會忘記我母親是怎麼死的吧?」
那個一向泰山崩於面前而面不改色的中年男子,驀然一震,腳下幾乎踉蹌,腦內轟然一響。
不可能,不可能,這件事……絕不可能!!!
緩緩站起纖細的身軀,夢音一字一頓,字字如箭:
「15年前,您用了相同的手段,陷何氏於不義,父親為了保住家族百年聲譽,加倍賠償那個所謂的盛大集團,其實,那不過是與今天您名下立德包銷案如出一轍的詐騙手段而已。而我母親得知了這件事後,出於與我相似的心理,為了保護父親,保護何齊兩家世代交情,沒有揭穿。她支身赴往美國,向我的姨母求救。後來,發生那場空難,雖然她的死不是直接由你所致,但是某種程度上,你也是一個間接的兇手。同時,還有我姨丈,姨母兩條無辜的生命,齊伯伯,您不會忘記吧?」
一個面色慘白的中年男人,倒映在在夢音晶亮幽深的墨色瞳仁中。
「你,你……」齊建耀蒼白的指尖顫抖的指著她。
這件事,他以為早已隨著『她』而長埋於地下,沒想到……
一手扶住面前的長形會議桌,穩了穩自己一秒都不能平復的情緒,「你,你怎麼知道的?」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澀然的閉了閉眼眸,說出這件事,對於夢音來講,無疑同樣是種酷刑。
如果可以選擇,她真的寧願什麼都不知道。
如出一轍的手段,母親在日記中透露的隻言片語,以琛的回憶,聯繫在一塊,不難猜出是一個怎樣的故事。
深吸口氣,緩緩睜開自己濕潤的水眸,夢音情緒複雜而痛楚的看著這個正在回憶中掙扎劇烈的中年男人,幽幽的說道:「齊伯伯,今天我之所以說出這件事,實在是因為您欺人太甚,我一再退讓,一再隱瞞,就是為了不傷害浩軒,他和我同樣無辜。你們上一代的事情就讓它到此為止吧!不要再殃及我們這些後人!」
「浩軒……」一聽到這個名字,本來就慘白的面色更加駭人,額角的青筋不住跳躍。
那個孩子,還沒有原諒自己,到現在,都不肯回家。
「你應該沒有……」他小心翼翼的偌偌說道。
「您放心,我沒有。」哀淒的目光定定地落在窗外,瞬間,映進明澈水眸內的陽光都變成了月光,「這輩子他都不會知道。」夢音做出了一個她死守一生的承諾。
「現在,您可以接受我的條件了麼?」
回到原話題,她把準備好的文件奉上,「只要您在這裡簽上您的名字,立德集團從此屬何氏所有,與齊氏再無關係。而這件事,我以我母親的名義發誓,不會再有人提起,您希望瞞住的人,我一個都不會讓他知道。您還是父親最好的朋友,我們何齊兩家,依舊世代交好!」
纖細的手指指了指那個空白的簽名檔,夢音把簽字筆遞上。
那支筆,在齊建耀手中彷彿有千斤重,這一落筆,他多年的心血,大量投入的人力物力,最重要的是,他畢生的目的——
他曾發誓,一定要把某個男人打倒,當年,她選擇了他,放棄了自己。這是他一生最大的恥辱,與心結。
「我還是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