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平,你怎麼了?是不是病了?」傲蘭一走,夢音便急忙上前,用手溫柔的撫觸他的額頭,明澈的眼眸心疼的凝睇著他。
蒼白的俊顏上儘是疲憊,一向睿智的深湛星眸中黯淡無光,那裡面蘊藏著荒涼了整個世界的痛苦和悲傷。他的丹平是從未有過這種姿態的。
「我很好。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說。」修長的手指用力的握住她撫著自己的纖手,他似想從那上面找到些安慰和力量。
「你等一下再說。」夢音牽起他,讓他在沙發上坐下來。
她單膝跪在他腳邊,直視著他的眼睛,不容許他逃避自己審視的眼光,「先告訴我,你昨晚怎麼了?病了麼?」昨晚的噩夢,他今天的狀態,都讓夢音擔心不已,所以她現在最關心的還是他的身體狀況。
「沒有。」他把她拉進自己懷裡,柔軟纖細的身軀,帶著淡淡的馨香,瞬間安撫了心中漫天漫地的荒涼。
「你臉色好難看,眼裡還有血絲,昨晚沒睡好麼?」夢音聆聽著他的心跳。好微弱。不知為什麼,她感覺丹平離她好遠,而且越來越遠,下一刻,他就要在自己的生命中消失了。
「我很好,一切都很好。我先和你說件事。」他慢慢的將她從自己懷中扶起,語調盡量平穩柔和的對她說:「我要回一次美國,可能需要一段較長的時間,你乖乖在這兒等我回來。」這次回來,我就再也不和你分開了。
纖細的身軀輕輕一震,夢音心裡那股不祥的感覺越來越重,幾乎包圍住她全身,「有什麼事情那麼重要,需要你去那麼久。」她口氣略帶倉惶的問。
丹平垂了垂眼眸,俊臉上立持一貫的冷靜和平淡,語調輕快的說:「是一點公事,必須我親自處理。」
明澈的眼瞳瞪著他,夢音看得出事情絕非那麼簡單。
但,她應該追問下去麼?他會說麼?這種有距離的感情,還能長久麼?
她騰的站了起來,離開了他的懷抱。
她有一種忍到極限的感覺,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窩囊,這麼舉棋不定。
「丹平,你和我說清楚,這些天你到底在做什麼?」她走到窗邊,把眼光定定的落到窗外。她不想看到他對自己撒謊的樣子。
丹平立起高大的身軀,傾身走過去,欺附她身後,「相信我,我真的是要處理一些事。」他扭轉過她的雙肩,讓她正視自己,修長的手指輕勾上她精緻的下巴,「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我會盡快回來!」
「我不知道。」夢音別過頭,壓抑的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眸底的掙扎更加凝聚,「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我只是覺得你……」很陌生。
她終究還是硬吞了那三個字。這種傷感情的話,她不想說。
「我只希望你沒有騙我。」她定定的望住他。
如果可以,她多麼希望時光能倒流回最初,那個旖旎的夜晚。沒有夢瑤,沒有浩軒,沒有她撞到的那雙盈然藍眸,沒有他們之間這些天的隔閡,也沒有這次家族危機……
她還是她,丹平還是丹平,在那春日夜晚的漫天繁星下,共同鑒證他們純粹而浪漫的愛情。一切只若初見。
「真的是最後一次,我以後什麼都不瞞你!」除了這一件事。
他堅如磐石的目光中似有一股決心,決心和他的過去做個了斷,可是那些生命中不可磨滅的痕跡,豈是說了就能了的。
「去做你想做的事吧!」夢音已不知還能說什麼了。除了答應,她好像別無選擇。
丹平,千萬不要讓我失望。我等你。
清麗的面龐上勉強自己勾出一抹笑容,一抹信任的笑容,殊不知,這笑容是多麼的苦澀。
夢音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是錯。但是她希望她可以為他多付出一些,這些付出當然也包括她無條件的信任,和接下來漫長的等待。
「我保證,決不辜負你!」他說出一句誓言,作為他的報答。
夢音,相信我,一切就要結束了,我們很快就可以回到從前的生活。
***
傲蘭不放心的在門口站了好久,她那雙聰慧的眼睛覺察出事態的嚴重。
她和丹平認識五年,她從未見過他今天這種樣子。
絕不是公事,她首先在心中否定了自己的第一個猜測。商場上的問題,不會讓他變成這樣。
私事,夢音最近和他也沒有問題啊!
那只剩一個答案,就是昨晚他掛掉的那個電話,那個女孩,那個藍瞳的女孩……他們?
傲蘭的腦子中冒出了一大堆的問號,至今她也猜不出他們的關係,只有一點能肯定,那個藍瞳女子和他弟弟有關。
正想著,身旁的門突然開了,裡面的兩個人走了出來。
傲蘭訕訕的看著他們,他們也看到了她。
「傲蘭,正好我要找你,我有事和你交待!」老闆又開始發話了。
「什麼?」慧黠的眼瞳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夢音。這兩個人的表情,怎麼有點不對呢?
「我要回美國去處理公事,你看好大本營!」他特意加重了『公事』二字。
眼角抽搐了一下,傲蘭極不情願的『噢』了一聲。
自己的悲慘生活又開始了,而且是史無前例的悲慘。不僅要處理好公事,還得時刻盯著他的『私事』。想著,又忍不住的瞥了夢音一眼。
清麗的面龐上對她勾出苦澀的一笑。她昨晚的噩夢還真是靈驗,看起來,他是要離開自己了,雖然只是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