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離長歎了一口氣,心中十分清楚,東陵弈桀決定的事情,無論是誰,都沒辦法讓他改變主意,而如今,他因為擔心王妃的安危,變得這般的瘋狂,更是沒人能阻止。
可是,眼下的情況與局勢,又豈能容他這般亂來?
一個深呼吸,莫離面色沉冷的說道:「王爺,恕屬下直言,您只因一個夢,而丟下十多萬大軍不管,這麼做,無疑是自毀軍中威信!你這樣恣意而為,怎能讓那幫將士們信服?又怎能讓那些跟隨你的人安心呢?」
莫離的一番話,讓東陵弈桀的神智恢復了平時的冷靜,權衡再三,握緊雙拳道:「只此一次,接了她前來,我斷然不會食言!」
若是坐擁了皇位,卻失了她,那個位子,拿來又有何用?
東陵弈桀歎了口氣,也不再多言,就這樣急急忙忙的走了出去,跨上馬背的那一刻,他焦急的心情,如同離弦的箭一般。
雪兒,你就是我今生的劫難,逃也逃不過,躲也躲不了,卻甘之如飴承受這劫。
不曾整理衣衫,只派了十個人與自己隨行,沒有任何耽擱,只在一盞茶的功夫,一行人馬,就這樣披星戴月的奔向瑜城。
月高風清的夜晚,馬蹄聲凌亂的傳來,由遠而近,又由近而遠,看似很遠的一段距離,卻因為馬蹄聲的短暫,可以感覺出趕路人急切的心。
似乎沒有盡頭,一直就這麼不停蹄的狂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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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破廟的稻草堆裡,躺著一個衣衫破亂的女子,她的臉上留著斑駁猙獰的疤痕,只是依稀能瞧出原本美麗的容貌,髒污的大腿祼露在外面,上面留著手指掐捏的痕跡。
當她看到從外面,走進來一個撐著雨傘的女子時,面色不由一變,冷冷的說道:「我的任務,應該已經完成了!」
女子抿了抿唇,淡淡一笑,從懷中拿出一個東西,遞到她跟前,雲淡風輕的說道:「是完成了,所以,這是額外給你的報酬!」
繡心看著眼前的東西,咯咯的笑了起來,聲音如破鑼一般沙啞刺耳,冷聲道:「像你這樣看似無害的,才是最可怕的女人!」
女子冷冷一笑,眸中飛快掠過的光芒,讓人不寒而粟,「可怕嗎?不,誰都可以變得很可怕,只是看你,有沒有這樣的覺悟。」
繡心不禁大笑了起來,仰首喝了那個瓶中的毒汁,喃喃自語道:「也好,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著,不如死了乾淨!不過,真可惜,不能親眼看到他的報應……」
女子緩緩轉過身,撐起傘,走進了雨裡,清淡的聲音,從沙沙的雨聲中傳來,顯得格外的冰冷,「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所謂天荒地老,充其量只是一種傳說,唯一可以肯定的,僅僅是那個許諾天荒地老的人,在某個時候,真的有過,這樣的一種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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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陵弈桀一行人馬不停蹄的趕到瑜城,抵達王府時,他瘋了似的衝進府內,不出所料,雪兒果然不見了。
府內的侍衛也在四處在尋找著雲沁雪,就連平時跟著她身邊的書兒和琴兒,也不知所蹤,東陵弈桀立即調集一隊人馬,在城內的四處搜尋,卻沒有絲毫收穫。
天色已然不早,東陵弈桀與眾人匆匆用過晚膳,商議了明日的行程,和各自要找的地方,便起身上樓休憩了。
連日的徹夜不眠,他已經快要支撐不住,整個人都消瘦了一圈,面容也憔悴了許多,這樣瘋狂的趕路,不為別的,只是希望能盡快的見到她,確信她平安無事。
但是,結果卻讓他大失所望,無數個這樣的夜裡,他靜望天際,思念著她的音容笑貌,無數個這樣的夜,他想著曾經的點滴,沉淪在有她的記憶裡。
繁星在天幕上閃爍,柔柔的光澤,絲毫不曾遜色於月的皎潔。
這樣的景色,是她最喜歡的夜晚。
每當此時,她偶爾會看著那一彎明月,淡淡而笑,似春風拂面一般撩人心魂,偶爾雙眼迷離的望著她,依偎在他懷中,靜默不語,卻是那樣的溫馨。
單單只要想到,她可能遇到的危險,他的心,便已經痛得無法呼吸,幽幽的開口:「雪兒,你現在可好?」一聲歎息,皆是思念,盡數的心疼。
門外,傳來隨風低沉的聲音:「王爺,有您的信!」
東陵弈桀回過神來,眸中飛快的掠過一道暗芒,淡淡道:「進來!」
隨風快步進了進來,將手中的信遞給東陵弈桀,他接過信件,打開一看去,短短幾個字,就讓他的臉色,寒如冰霜,陰冷暴戾的怒氣,在黑眸中急速翻湧,手在檀木桌上重重一拍,桌子立刻四分五裂,轟然倒塌,發出巨大刺耳的聲響,「混帳!」
隨風見狀,低頭而跪,沉聲叫道:「王爺息怒!」
東陵弈桀深幽的眸中迸出決絕的寒光,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唯有破釜沉舟一途,冷聲道:「隨風,立刻召集人馬,我們即刻回屺城!」
六天之後,一行人平安抵達大軍所在的洄城,自己走的時候,洄城還不曾取下,不想莫離如今已經幫他拿下,心下不禁一陣感動,莫離就是這樣,從小就像影子一樣追隨著他,伴著他走過了風風雨雨,不是兄弟,卻勝於兄弟。
兩人相見,不約而同的提及了明日攻城的時宜,四天前,莫離從探子的口中,查到了雲沁雪的下落,想到明天的一戰,他們心昭不宣的
翌日一早,東陵弈桀的大軍已開始攻城,城牆外鼓聲震天,雲沁雪望著浩浩蕩蕩的隊伍,心中一片絕望,但是,看到那個英姿颯爽的男人,她的心,一片平靜。
她已經做好了準備,絕不再拖累他,即使,她有萬般不捨,也絕不允許,有人利用自己,來威脅他的生命,只是,她感到好遺憾,他們說好了,要一直相伴到老。
這個約定,她無法遵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