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陵弈桀微微斂眸,慍怒的望了一眼千夜煦,眸中寒意愈發冷冽,沉聲道:「我們的事,會自行解決,就不勞陛下費心了,倒是陛下,可別忘了你的承諾!」
千夜煦雙手環胸,突地霸氣一笑,冷聲道:「我千夜煦輸得起、放得下,自然會遵守承諾,她是可以安然無恙的離開,不過,你確定她會跟你走嗎?」
看到雲沁雪的表現,似乎很重視那名謫仙一般的俊美男子,第一次見到她時,她的身邊就有他相伴,而眼前的冷傲男子,也好像與她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聽到千夜煦的話,東陵弈桀像突然被點中了死穴,僵硬的直立在原地,面色變得蒼白如塵,片刻後,他唇邊浮現一抹笑意,而這抹笑,徹底掩住了心底的苦澀。
他斂了斂眸,鄭重的說道:「她是我的王妃,不跟我走,又可以跟誰走呢?」
雲沁雪聞言,怔怔地望著東陵弈桀,欲言又止,隨後,眼神又變得憂傷起來,似乎有什麼讓她無法釋懷的事情,阻止著她,壓抑著自己的情感。
千夜煦眉峰一挑,看到雲沁雪的反應,心中瞬間瞭然,她對他,並非無情的,想不到第一次,想要將某個女人占為已有,卻早已注定了輸局。
不得不說,這一戰,他損失慘重,帶來的三萬精兵,如今只剩下一萬,這損失的兵力,需要多久才能恢復,他不得而知,只是,這是自己任性的結果,怨不得別人。
隨著千夜煦的率兵離去,這場戰事,便草草收場,夜涼如水,東陵弈桀命副將清點完兵士,便準備返國,帶來的二萬海軍如今只餘一萬。
由於臨夜,為了安全航行著想,便決定在一座無人島上著陸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啟程。
此刻,夜空黑沉沉的,看不到一顆星辰,呼嘯的海風吹過,佇立在船艦上旗幟,在風裡獵獵作響,似乎冬天,快要來了!
×××
冷月掛在天邊,幽冷的密林,在月色下愈發黑沉。
月色下,一身黑袍的東陵弈桀淡然凝立,好似和夜色融為了一體。
夜風冷冽,衣衫飛揚,他站在樹林邊,高大挺拔的身影,與斑駁的樹蔭相疊,顯得有些不真實,而他的心情,也如同這隱晦的夜色一般,複雜難言。
這時,一抹飄逸的白影,從遠處飛躍而至,東陵弈桀驀地轉身,他漸漸看清來人的模樣,正是蕭輕寒,他眸色不由一沉,緩緩走了過去。
蕭輕寒望著緩步而來的東陵弈桀,嘴角輕勾,聲音清潤淡定:「寒王……」
東陵弈桀微微一頓,低聲道:「蕭輕寒,你約我出來,所謂何事?」
陰晦的月色之下,一張俊美如神詆的面容,赫然的顯現出來,由於失血過多的緣故,那張臉,看上去很是蒼白,兩人的目光,碰撞到一起,皆是一片黯然。
不管他們的立場,是如何的敵對,不管心情是如何的複雜,情敵見面,依舊是淡然而對,彼此不輸一絲風采。
蕭輕寒的面容,十分坦然自若,低聲說道:「這一役,多虧有你相助!」
東陵弈桀面色平靜,但眸中卻浮現出沉痛之色,冷聲道:「我的女人,當然由自己來救!」
蕭輕寒低低一歎,眸中掠過一絲複雜,淡淡的說道:「寒王向來唯我獨尊,當然不明白,愛一個人,是需要妥協的,寒王可知,正是因為這份強勢,讓沁雪感到窒息,她才迫不及待的想從你身邊逃開!」
東陵弈桀眸色陡沉,他當然清楚,自己性格上的缺陷,可是,他已經在慢慢改變,不過,想到蕭輕寒為了雪兒,做出的犧牲,心內不禁一僵。
他對雪兒的付出,比自己多太多,如此情深若斯,雪兒能拒絕他的好嗎?
此時此刻,蕭輕寒心中也是同樣的感受,他雖說不清楚,當初的具體情景,但是,當得知他孤身一人去救沁雪,那狀況定是極為凶險。
為了救雪兒,他冒著隨時喪命的危險,當下,兩人的目光再次觸碰,雖說面色依然平靜,但是彼此的黑眸中,卻溢著深深的痛,愛而不得的痛。
就在這時,一個纖細的身影出現在他們身後,輕柔的嗓音傳來:「輕寒……」
聽到聲音,東陵弈桀神色陡然一沉,兩人隨即轉身,看到雲沁雪停在不遠處,盯著他們的身影,神情略顯緊張,說實話,她很怕他們,又因一言不合,而大大出手。
東陵弈桀深吸一口氣,似下定決心一般,大步流星的上前,強硬的握著她的手,低低的懇求道:「雪兒,跟我回去,好嗎?」
雲沁雪渾身一怔,就那樣愣在那裡,任心中思潮翻湧著,沉默了片刻,低低地道:「東陵弈桀,你不要總是擅做主張,我……我不能和你回去……」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變得愈來愈輕,似乎心裡還在掙扎著,到了這一刻,她卻遲疑了,因為,若是跟他回去,那她又如何面對蕭輕寒呢?
她最不想傷的人,就是他啊,如果傷害能減少到最低,她一定會那樣做的!
想到這,她微微的轉過頭,望向不遠處的蕭輕寒,一襲白衣勝雪,長身玉立,月光傾灑在他那白淨清俊的臉龐上,精美的五官愈顯俊逸,凝望著她的表情,依舊是那麼的溫柔。
遠遠看去,天地間,彷彿只剩他一個人,顯得那麼的孤寂、蕭索。
東陵弈桀暗啞的嗓音裡,壓抑著巨大的悲傷,沉沉的問道:「你還是無法原諒我嗎?」
雲沁雪驀地抬起頭,眸中一片盈盈水光,一字一句,儘是苦澀,緩緩地說道:「不是的,我不恨你了,只是……悅兒姑娘,你要將她置於何地呢?」
東陵弈桀不由一愣,原來如此,心中竟生起一絲欣喜,她在介懷悅兒,那是不是說明,她心中是有他的!
其實,這個問題,他早就已經考慮過了,悅兒是他曾經喜歡過的女子。
但,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