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總會情不自禁的,想起她的音容笑貌,隨著時間的推移,對她的思念,已經化成綿綿無盡的痛苦煎熬。
日日夜夜,折磨著他,讓他寢食難安,臨走前,她眼中流下的傷心淚水,以及嘴角淒楚的冷笑,時常在他腦中響起,時刻昭示著,她對他刻骨銘心的恨意。
彷彿,一切的喜悅、悲傷,全被她牽動,一切的美夢、噩夢,全因她而起,他無可救藥的陷了進去,直至沒頂,卻甘之如飴。
想著她溫情脈脈,依戀不捨的眼神,再也不會出現,心中莫明的感覺悲哀,原來,心碎本就無聲,曲終人散之後,空餘斯人獨憔悴。
這一刻,他的嘴角,浮現一抹淒楚的弧度,專注的神情中,帶著一種孤寂與痛楚,猶如夜空那輪明月清輝,散發出清幽的光芒,似乎永遠都不會改變。
莫名的,他的心口,湧現出刺痛感,彷彿有一雙無形的手,狠狠地掐住了他的心臟。
他深吸了一口氣,試圖擺脫這股緊窒感,努力去平息那股難以言喻的痛,他的心,像是一種在渴望與絕望間掙扎,痛得都開始痙攣。
從林中走出來的莫離,驚見他慘白的臉色,趕忙緊張的詢問道:「王爺,您怎麼了?」
東陵弈桀揪緊胸口,漠然的抬手,推開他的攙扶,冷聲說道:「我沒事,你明日混入城內,打探王妃的消息,一有情況,立刻回報!」
莫離望著他深邃幽遠的神情,點頭應道,東陵弈桀深吸一口氣,轉過身去,冷冷的啟唇,沉聲道:「本王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先退下吧。」
莫離躬身退下,步入林中的身影停駐,回首間,只見夜空中的繁星,閃爍出璀璨的光芒,與海面上的波光粼粼,互相輝映,交織成一幅讓人震撼的美景。
只是,那淡淡的月光,卻將他孤寂的影子,拉得很長,莫名的,他為此感到心酸。
翌日,陽光明媚,萬里無雲,無邊無際的大海,風光旖旎無限。
東陵弈桀臨窗而立,冰冷的黑色眼眸,閃出陰冷的神色,寒厲得怵人心驚,讓站在他身後的流雲和隨風,更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這時,莫離步入房內,便急沖沖的走到東陵弈桀身旁,低聲道:「王爺,打探到了!」
東陵弈桀目光一沉,轉身,走回椅榻邊坐下,緩緩抬眸,沙啞低沉的嗓音,帶著一種讓人不寒而粟的壓迫感,沉聲道:「說。」
莫離面色漸生凝重,拱手回道:「無雙公子和王妃,的確登陸了這座島,可是……」
東陵弈桀深幽的黑眸,飛快的閃過一絲欣喜,轉瞬消逝,他發現莫離,似乎還沒有把話說完,他不動聲色,眼中卻閃著銳利的寒光,等著他的下文。
他身後的流雲和隨風,極為疑惑的看著莫離,因為很少看到他如此緊張的神情。
莫離眉心愈蹙愈緊,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東陵弈桀的耐心到達極限,冷漠低沉的嗓音,透出不容拒絕的霸氣和威嚴:「說下去!」
莫離心頭一顫,只得將打探到的消息據實以告,「可是,這裡的君主夜王,不知是何原因,在舉行神祭之時,將王妃強行擄走,囚禁在城堡內,似乎是有意迎娶……」
他敢再說下去,他怕說出來,會要了他的命。
東陵弈桀的眸中瞬間凝起一塊冷冽的寒冰,厲聲喝斥道:「你說什麼?」
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涼氣,立刻跪了下來,頭死死的低垂著,冷汗淋漓之際,連呼吸都快停止,但是,出乎他們的意料。
東陵弈桀並沒有發怒,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依然維持原先的坐姿。
他們緩緩抬首,當觸及那雙噬血的黑眸時,剎那間,心臟就像被針麻痺般,一陣劇烈收縮震顫,他們看到,那雙眼眸裡的殺氣,足以讓人瞬間斃命,讓人恐怖到忘了。
好半晌,東陵弈桀收斂了眸中的殺氣,這才冷冽的開口:「莫離!「
莫離面色一沉,低頭垂首道:「屬下在!」
東陵弈桀眼裡閃著濃烈的猩紅,沉厲的宣誓道:「你立刻乘船直達天玥,以本王帥印傳令海軍都統,叫他立刻率大軍前來,本王要將他碎屍萬段!」
×××
夜幕開始降臨,明月高掛,星辰閃爍,雕樑畫棟的殿廊上,有大批巡邏的士兵,一盞盞微藍的明珠燈,懸於燈柱上,將宮殿照得分外的透亮。
侍女們卑微的跪坐在一旁,小心伺候著,梳理頭髮時,不能梳落一根髮絲,按摩肌膚時,不能出現一絲紅痕,她們時刻提醒著自己,千萬不能出現差錯。
雲沁雪眉頭緊皺,困坐在軟榻上,環視著寢殿內,如小山般堆積的賞賜,堆得像座小山一樣,珠寶首飾、華麗服飾,黃金香油,還有島內,極為罕見的珍饈美食。
這些,全都是千夜煦命人送來的!
服侍她的侍女,望著那些可望而不可及的賞賜,眼中皆是一片羨慕,一個勁的向她恭喜。
大概在她們眼中,但凡是女人,都會喜歡這些吧!
可是,她根本不需要這些身外之物,她只希望離開這裡,她不明白,自己只是不小心,看了他一眼,為何就被他囚禁到此,她一直在想,他的動機,究竟是什麼?
總覺得,他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突然發現一件尋找了很久的寶物,那種迫切擁有的欲/望,讓她有種不寒而粟的感覺。
她想不出,自己有什麼特別之處?
除了眼睛和髮色,她想不出,她和這裡的女人,有什麼不同?
她無時無刻,都在想著逃走,可是,腳下被套上了鎖鏈,而且,這座宮殿內,守衛森嚴,現下,蕭輕寒不在身邊,她想要逃出去,可以說是難於登天。
可是,等著別人冒險來救她,不如想辦法,如何自救!
她必須弄掉腳上的鎖鏈,恢復行走的自由,還得弄清楚,這裡的地形,以及兵衛巡邏的往來時間,以便用最快的速度逃出去。
可是,看到眼下的情況,原本很隨意的髮髻,被弄得繁瑣又複雜,身上擦得香噴噴的,雲沁雪感覺,像是要被安排侍寢一般,如同吞了一隻蒼蠅,噁心得想吐。
眉心擰成一團,驀地伸手,打斷了她們的動作,冷聲道:「不要弄了!」
侍女們紛紛慌張的看著她,眼角的淚花直顫,頭埋到了地上,大聲求饒道:「奴婢該死,請小姐寬恕,請小姐寬恕……」
雲沁雪微微一愣,不由閉了閉眼,長歎了口氣,「算了,你們繼續吧……」
侍女看到她的表情,有些遲疑的爬上前,關切的問道:「小姐累了嗎?請您再堅持一會兒,陛下他應該很快就會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