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保證自己的安全,但他不能沁雪受到傷害,從諸多跡象可以看出,這位新即位的君主,不太歡迎異鄉的來客,若是貿然行事,只會讓他們身處險境之中。
雲沁雪看了蕭輕寒一眼,輕歎了一口氣,也許是當王妃久了,都讓她忘了跪拜之禮,畢竟,到了別國的地界,入鄉隨俗是不可免的,而且,這裡的民眾,看起來很信奉天神。
眼光向四掃視一圈,發現一件奇怪的事,那些跪在地上的民眾,身體都在發抖,就連呼吸,也變得輕微起來,車輦所到的地方,周邊的人群,抖得更加厲害,像是害怕什麼,伏在地上的身體,壓得更低了,他們的神情,不是敬畏的膜拜,而是感到恐懼。
腦中的思緒,千回百轉,雲沁雪慢慢向蕭輕寒湊近,在他耳畔,小聲說道:「輕寒,這裡的民眾,好像很懼怕這位君主,看來,他不是個好打交道的人。」
蕭輕寒感覺到她微暖的氣息,吹拂到他的耳窩上,眸中暗湧的情潮波動,他下意識的垂下眸,這才發現,自己的手,還一直緊緊的握著她的未放,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紅暈。
雲沁雪見他不說話,白玉般的臉頰發紅,連耳根都泛紅起來,只以為,他身體不適,不由蹙眉問道:「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蕭輕寒搖了搖頭,隨即抬首,望著那車輦裡的男子,眸中迸發出一道厲光,語氣十分篤定地道:「我沒事,至於藥,我自有辦法取到手,你放心!」
雲沁雪點了點頭,嘴角綻放出一抹淡淡的笑,抬眸間,見那輛華麗的車輦,朝這邊緩緩駛來,她趕緊垂下頭,不再四處張望。
坐在車輦上的皇帝千夜煦,突然感覺到背後,有一道銳利的目光,緊緊的注視著他,他下意識的回頭,卻什麼也沒看到,但是,他很真切的感受到了!
何人有如此大的膽子?!
他不禁勾了勾唇角,微微瞇起雙眸,隨即,揮手示意,車輦立即停下,然後,撩開輕紗,一張俊美如神詆的容顏,就這麼,突然的暴露在空氣中。
那是一張美艷十足,同時具有野性的臉龐,無法用貼切的語言去形容。
那雙金色的琥珀眼眸,狹長而魔魅,閃動著璀璨的光芒,光是輕輕一瞥,就能讓人感到窒息,而此刻,他半瞇著眼眸,晶瑩的眼珠轉動,像是精明的獵人,在四處搜尋獵物一般,不由讓人感到膽戰心驚。
侍衛長見狀,立刻上前,卻不敢把頭抬起來,低聲問道:「陛下,您有何吩咐?」
千夜煦眉心微擰,迅速步下了車輦,他身上穿著一襲金色的甲衫,露出健康的小麥色肌膚,性感的薄唇輕抿,黑色柔順的頭髮,隨風輕舞,頎長健壯的身材,散發出一種狂野之氣。
頓時,抽氣聲此起彼伏,眾人陷入了一片驚恐之中,見他走了出來,維持秩序的侍衛們,也趕緊跪了下來,誰也不敢抬頭視之。
一時間,唯獨他一人佇立在人群中,居高臨下的俯視眾生,魔魅野性的瞳孔,掠過一絲森洌的寒光,週身散發著陰冷氣息更甚。
他轉身看向後方,銳利的視線搜索著,嘴角勾勒出一抹殘酷的神色,他的目光,肆無忌憚的向四周掃視,入目的,都是俯首跪地的平民,以及各島國往來的商人,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敢抬眼看他,難道,剛才是他的錯覺嗎?
這時,侍衛長跪爬了過來,低垂著頭,拱手道:「陛下,儀式的時間快到了!」
千夜煦沒有說話,視線依然停留在街道上,沉默了半晌,而後,薄唇輕啟,森冷的音質,彷彿能把空氣凝結,「讓希爾等著。」
侍衛長爬跪著退了下去,低垂的頭,始終沒有抬起。
這時,從神壇處突然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緊接著,有什麼飛上天空,雲沁雪心中一驚,抬頭,朝聲源之地望去,而這時,千夜煦倏地轉首。
霎那間,四目相接……
千夜煦的目光微微一怔,一張清靈婉約的面孔,倒映在他金色的瞳孔裡,他看到一雙極其美麗的黑色眼睛,閃亮得如同天幕中的星辰。
那是一個身材嬌小的少女,微仰著蒼白的小臉,十分大膽的望著他,眼中沒有他司空見慣的懼怕,卻帶著一絲欲言又止的神情。
月光下,一頭柔順烏黑的髮絲,隨風飄動,與身後的夜幕,完美的融合在一起,精緻小巧的臉龐,宛如最名貴的白瓷,細膩柔滑的肌膚,如同凝脂一般,散發淡淡的光暈,清冷晶瑩的琉璃黑眸,綻放著靈動的神韻,讓人移不開視線。
此刻,她雖然跪在地下,卻絲毫不覺得卑屈狼狽,反倒自然而然的,散發出一種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他金色的眸瞳中,迸射出一道妖冶的光芒。
他沒有看錯,是她!那個畫卷中的女人……
而雲沁雪不由懵住,男人金色的瞳孔,直直的望著她,宛如夾雜著冰雹般的寒冷,她被這迫人的視線,盯著冷汗直冒,脊背瞬間變得僵直。
蕭輕寒眉心微蹙,側身擋住了千夜煦的視線,讓她裝著沒看見一般,趕緊垂下頭。
千夜煦微微挑眉,金色的眼眸中,浮現出欣喜之色,他長臂驀地一伸,手直指向雲沁雪,大聲的命令道:「衛兵,把那個女人給本君抓起來!」
聞言,蕭輕寒神情一震,迅速拉著雲沁雪站了起來,飛身從空中縱躍起來,與此同時,從袖中抽出金線,讓人寒粟的光芒,映入他清冷的眸中。
站在車輦前的千夜煦挑了挑眉,喉間逸出一絲愉悅的輕笑,她的身邊,居然還有位護花使者,不過,這不正是一個有趣的挑戰麼?
蕭輕寒清冷的臉上,露出生人勿近的氣息,薄唇緊抿成一線,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人群中,手中奇怪的武器,忽收忽放,森寒的寒芒,不時晃過眾人的眼睛,讓人感到暈眩。
眨眼之間,二十個上前抓人的衛兵,像是被擊中軟肋,癱軟地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