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爐香裊裊,昏黃的燭光微微跳躍,照在人身上,落下了長長的陰影。
回來的路上,雲沁雪都未有擺脫那血腥一幕,在腦海中烙下不能磨滅的印象,也不知什麼時候,東陵弈桀帶著她,回到了梨花苑。
一回到房中,她便狂吐起來,許久都未停歇。
吐完之後,趕緊用茶水嗽了口,未想到,被東陵弈桀一個出聲,一口水噴到他身上。
東陵弈桀微微瞇眸,目光蒙了一層銳利的寒冰,盯著衣袖上的水漬,冷喝:「雲沁雪,你幹的好事!」
低醇磁性的嗓音,冷漠的響起,如同酷寒的冷風忽然而至,讓四周的空氣,都陡然降下了溫度,冷得駭人。
雲沁雪清眸微垂,身子有些虛脫,目光盯著地面,冷聲回道:「妾身是身體不適,並無冒犯之意。」
東陵弈桀深邃幽暗的眸子黑不見底,嘴角一勾,毫不憐惜地抬起她的下頷,逼迫讓她看自己,「不恨本王取了你妹妹的性命?」
隨之而來的那股袖風中,隱約嗅到寒洌的檀香氣味,雲沁雪清澈的眸子微微一怔,臉龐被迫仰起,她冷冷的笑問:「妾身為何要恨呢?」
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她從不會去記恨。
她知道,今天的一齣戲,他是在做給眾人看,讓眾人知道,背叛他的下場。
更是讓整個寒王府的人都知道,他是如何的在意自己,讓所有人都以為,她已經晉陞為他的新寵,把她推到了風尖浪口上。
本以為,她可以做到,事事淡漠以對,即使在他身邊,她也可以,掙扎的活下去。
可是,如今看來,到底是自己天真了,僅僅是看著他的殘暴,她的心,便不由自主的戰慄起來。
總以為自己夠淡漠,總認為自己夠堅強,可是他這樣的殘酷,卻硬生生的折損了她的心氣。
自己想要的是溫馨平凡的生活,找一個相愛相知的人,攜手並肩,踏遍千山萬水,看天上雲卷雲舒,觀庭前花開花落,直到白髮蒼蒼,卻依然相惜相守。
她不願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多待一刻,都是一種折磨和煎熬。
可是,如果她走了,娘親怎麼辦?
東陵弈桀修眉一挑,深凝著她漠然的神情,犀利而深沉,墨玉的眸子如古潭般深不見底。
淡淡的燭光中,她的頸項微微垂著,青絲如墨,好似輕霧般悄然散落,娥眉青黛,清眸彷彿斂上一層寒霜,長長的睫毛如羽翼般輕覆,潤澤的櫻唇輕輕顫動。
東陵弈桀心中不禁一動,瞇著眼眸,俯身吻下去。
不曾想,唇上碰到溫潤細膩的肌膚,卻是她的纖纖素手,掌心濕潤細滑,如軟香溫玉一般。
雲沁雪狠狠地吸了口氣,才將講這句話說出,「王爺想對一個身殘的女人用強麼?」
聽似鎮定地語調裡,卻帶著強撐的顫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