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安面前的地上撒滿了狗尾巴草的小顆粒,盈盈落在草間。像是一份份的思念,散落在依晨的墳頭。
「小丫頭,如果難過,就不要說了?我說過我會為你療傷,為你治好你心中的傷痛。這些都需要時間,不要著急,慢慢來。」
思安抬起眼眸,任由淚水滑向心海。苦澀只有自己知道。又斷斷續續地說了起來。
「考研前一個月,依晨哥變著法子為我改善生活。害怕我有負擔,他從來不主動來學校找我。什麼事都遷就我。我急需要一本考研資料,無意中給依晨哥提了一下……」
淚水又決堤般的滾滾落下,秦天放下手中的狗尾巴草,緊張萬分地看著思安。
「小丫頭,我說過,難過就不要說了。不要勉強自己。」
思安起身,撲在依晨的墳頭,雙手向裡扣,指甲中全是泥土。她痛哭流涕。
「依晨哥,都怪我。都怪我……」
「小丫頭,你這樣,怎麼能讓依晨安心。聽話,快起來。」
秦天慌不迭地將她一把拉起,擁入自己懷中。眼中風波流轉,無限哀傷。
思安趴在秦天的肩頭,哭的蕩氣迴腸。
「秦天,你知道嗎?就是那本資料害了我的依晨哥。我不知道事情會這樣。要是早知道,打死我也不會說……都怪我……」
「你不要太自責了。說說看,到底怎麼回事?」
秦天摟著她在草地上重新做好。
望著地上燃盡的鞭炮碎屑,思安的眼就如同鞭炮紙。通紅炫目。
「他好不容易給我買到那本複習資料,急匆匆地騎著自行車往學校趕,不料途中卻出了車禍……」
「車禍。」秦天的心猛然一驚,他突然湧上一種不好的感覺。
「當我趕到現場的時候,只見依晨哥倒在血泊中。周圍圍觀了好多人,可他們擔心受到牽連,居然沒有一個人送他去醫院。秦天……這個社會有時是不是太冷漠了。」
思安狠狠摘下一朵淡黃的花,一滴淚落在了上面,晶瑩剔透。
秦天怔了怔。歎了一口氣。
「有時人性總是這麼的自私。」
「那個肇事司機還沒有找到。我就不相信他能心安這幾年。」思安的眼中帶著一絲怒火。
「當我趕到那裡的時候,依晨哥滿身都是血跡,他的眼睛微微閉著,鼻翼還有一點呼吸,見到我。拼勁全力指了指地上,我看到一本鮮血染紅的資料掉在不遠處,我大聲喚著。『依晨哥。依晨哥。』可是他不理我,對著我擠出一絲微笑。吐出在人間的最後一個詞『小丫頭。』」
嚶嚶的抽泣聲再度在依晨的墳頭響起,思安眶中已然沒有了淚水,只是無盡的哀傷和歎婉。一個和她青澀苦戀著的男孩,就那麼離她而去,讓她情何以堪!?
思安的頭髮有點凌亂,一縷頭髮垂了下來。秦天伸出手捋了一下。思安嬌婉的小臉在風中蒼白若雪,一雙眼紅腫的如五月杏桃。
芳草萋萋,落花隨風而逝。思安的心怎麼能放下來。那段青澀的初戀帶給她無盡的傷痛。傷口裂開,只有血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