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婷,就是這個男人,是不是?」唐潔讓北堂耀帶瑞瑞回來,她一個人直衝回紀雨婷的房間。
她指著雜誌上那個冷峻男人,一臉地氣急敗壞。
「你早就知道這個男人在哪裡,是不是?」她真的發火了,好朋友竟然欺瞞她,她卻傻得為她當初去盤查各處的黑道堂口,就為了找那個欺負她的男人。
「小潔,你聽我解釋。」紀雨婷慌了。「我也是去年偶爾看到報攤上的一張報紙,才知道他的身份的。」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告訴我,我就可以替你去報仇啊。」唐潔扔掉手中的雜誌,恨不得拿飛鏢刺死雜誌上的冷峻男人。
「小潔,小潔,不要去,不要去。」紀雨婷抓住怒氣沖沖要趕去算賬的唐潔。
「怎麼能不去,好不容易找到這個挨千刀的王八羔子,不找他算賬,怎麼對得起你自己,對得起瑞瑞。」唐潔雙眉燃火,她說幹就幹,絕對不浪費時間。
紀雨婷知道唐潔的個性,她突然朝她跪了下來。「小潔,不要去,拜託你了。」
「雨婷,你這是幹什麼,趕緊起來啊。」唐潔嚇了一跳,她趕緊攙扶起她。紀雨婷卻不肯起身,她央求著唐潔。
「小潔,你答應我,不要去找他的麻煩,求你了。」
唐潔被她哀求的眼神打敗了,她皺著眉頭,無奈地點頭。「好,好,好,我答應你,現在不去找這個混蛋算賬,你起來吧。你這個樣子,像什麼啊,感覺好像是你欠了那個混蛋似的。」
紀雨婷見唐潔答應了,她起起身。她臉色略帶蒼白地看著唐潔。「小潔,五年了,我跟瑞瑞兩個人的日子過得很平靜,我不想因為那個人,破壞了我跟瑞瑞的平靜生活,拜託你,小潔,你不要去找他,我不想讓瑞瑞受到傷害。」
「雨婷,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你一直躲著,藏著總歸不是一件事情啊。瑞瑞他會長大,會懂事,到時候他自己發現他的爸爸壓根就沒有死,他還活得好好的。他會發現他的爸爸當年拋妻棄子,跟別的女人廝混在一起,他受到的傷害會更大的。既然如此,你還不如早一點告訴他,免得瑞瑞將來抱怨你欺騙了他。」唐潔想到那個混蛋,她就想拿槍崩了他的腦袋。
門外一個小小的身影呆滯在那裡,而後悄悄地離去。
「不——小潔,我怎麼可以告訴瑞瑞,告訴他,他的爸爸不要他跟媽咪呢,我不要,就算隱瞞也好,欺騙也好,我都不想讓瑞瑞受到傷害。至於以後,瑞瑞長大了,懂事了,他知道事情真相後,他那個時候已經有承當能力了,他會諒解我當初善意的謊言的。」紀雨婷反正不想瑞瑞知道那個男人的存在。
「你以為瑞瑞真能等到你期望的那一天?雨婷,你別傻了,你看瑞瑞這個孩子,表面上雖然從來不說爸爸的事情,但是他還是很期望有個爸爸的,要不他不會無意就找到這個男人。而且,你不覺得血緣關係太過奇妙嗎?瑞瑞他哪個叔叔不好找,非要找這個男人當爸爸呢?」唐潔的話若一陣響雷,擊中了紀雨婷脆弱的地方。
「不——我不會讓瑞瑞去找他的,我會阻止他的。」紀雨婷一想到瑞瑞拿著那個人的照片,興匆匆地讓她看,還要那個人當他的爸爸時,她的心真的慌極了,她不知道怎麼處理這種事情,所以她沉默了。
「雨婷,你這是在逃避,不是嗎?」
「小潔,人都有逃避的時候,你不也是嗎?」紀雨婷話一出口,她看到唐潔的臉色變了變,她忙道歉。「對不起,小潔,我不是有意這麼說的,小潔,對不起,對不起。」她也不知道自己突然之間像是渾身長滿了針刺一樣,只要有人一靠近,她就拿針刺向對方。
「沒關係的,你說的也是事實。」唐潔了然她,也就沒往心裡去。她話鋒一轉。「不過我現在已經決定面對這件事情了,我想著與其互相受到傷害,不如一起承擔。而且,我相信他,相信他會替我擋去一切風雨的。」
「笨蛋有時候也會聰明一回的,恭喜你,小潔,你變得聰明可愛了。」不知道何時,門外倚靠著北堂耀,他笑容燦爛,眼底泛動溫柔的光澤。
「少叫我笨蛋,我本來就是很聰明的,好不好?」唐潔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不過他的樣子看起來真的好帥好帥。
北堂耀笑著走進來,他抬手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子。「是,你本來就很聰明。」他自然地擁著她的肩。
唐潔卻有些彆扭地推開他。「別這樣了,雨婷在這裡呢。」
「有什麼關係,我想你的朋友應該高興才是,她會諒解的。」北堂耀摟上她的腰。
「沒錯,我現在是很高興,但倘若以後你有負與她的話,我會叫你嘗嘗悲慘兩個字怎麼寫。」紀雨婷異常認真地看著北堂耀。
北堂耀誇張地大叫一聲。「哇,不得了了,往後我可就慘了。」
「知道了就好,要對我忠誠專一,否則的話,你知道的,我的槍法一向很準的。」唐潔調皮地眨了眨眼睛。
「哇——我還有反悔的餘地嗎?」北堂耀故意皺起眉頭。
「你敢!」唐潔惡狠狠地瞪過去。
「收回,收回,當我什麼都沒說過。」北堂耀屈服在她的目光下,他眼中,寵溺的光芒滿滿的。
「這還差不多。」唐潔戳了一下北堂耀的胸口,語氣撒嬌且霸道。
紀雨婷看著他們感情那麼好,那眉眼之間自然流露的深情,讓她替唐潔感到高興。此刻,她站在這裡,好像五百瓦的大燈泡,她是不是該——
「對了,我去找瑞瑞,你們留在這裡繼續恩愛啊。」她笑著披上外套出門。北堂耀卻訝然地看著她們。
「瑞瑞還沒有回來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不是讓你帶著瑞瑞回來的嗎?」唐潔一驚。「瑞瑞人呢?」她這個時候才想起來,瑞瑞不在北堂耀的身邊。
「可是瑞瑞他因為擔心他媽咪,他是一路跑回來的,我就跟在他後頭,一直看到他衝進家門,我才慢悠悠地趟過來的。而且,我沒有看見瑞瑞有跑出來過,若是有的話,我應該可以看見他的。」北堂耀的話剛剛落下。
唐潔跟紀雨婷面色一白。
糟了!
「你們怎麼了?」北堂耀似乎察覺到事情嚴重了。
「瑞瑞他,他會不會聽到我們的對話了,小潔——」紀雨婷急得六神無主了。
「雨婷,你先別慌。既然耀說瑞瑞已經進了家門,他應該就在附近的。」唐潔安慰地拍著紀雨婷的肩膀。
「可是瑞瑞要是聽見了,該怎麼辦,該怎麼辦?」紀雨婷的心亂成一團了,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雨婷,你冷靜一些。也許這是天意,瑞瑞現在知道了也好,這樣你也就不用費心費力地隱瞞他了。」唐潔寬慰著她。
眼尖的北堂耀,他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正朝門外跑去。「瑞瑞!」
唐潔跟紀雨婷一震,她們跟著北堂耀跑了出來。
「瑞瑞,回來,瑞瑞!」紀雨婷哭喊著。
小小的身影轉了過來,他漂亮的大眼睛紅通通的,水珠子還留在微翹的長睫毛上,一顫一顫的。
「瑞瑞討厭媽咪,瑞瑞討厭唐媽咪,你們都騙瑞瑞,都騙了瑞瑞,瑞瑞討厭你們,討厭你們!」嗚——瑞瑞哭著跑出去了。
紀雨婷聽了瑞瑞的話,她已經臉色蒼白地癱軟下去了。
「雨婷,雨婷——」唐潔努力地抱住紀雨婷搖搖欲墜的身體,她朝著北堂耀喊著。「耀,快點去追瑞瑞,快一點!」
「我知道,小潔,你照顧好你的朋友,我這就去追。」北堂耀飛身出去。
紀雨婷控制不住情緒地低泣起來。
「小潔,瑞瑞他討厭我這個媽咪了,他討厭我這個媽咪了。」
唐潔擁緊了她,她忍住酸楚。「不會的,瑞瑞那麼乖巧,那麼懂事,他只是突然承受不了這個事實,雨婷,他會回來的,他會回來向你道歉的,一定的,相信我。」此刻,她內心七上八下的,根本沒有把握。但是為了安慰精神快要崩潰的紀雨婷,她只能這麼說。
瑞瑞衝出家門之後,他邊哭邊跑著。
他跑累了,就躲在山邊的大石塊後,小小的身子縮成一團,在那裡不斷地擦著眼淚。
「媽咪壞,唐媽咪壞,都騙瑞瑞,瑞瑞明明有爸爸的,明明有爸爸的。」他將那本雜誌上撕裂下來的照片,被他憤怒揉成一團的紙,慢慢地用小手撫平了去。
「你是瑞瑞的爸爸嗎?是嗎?」他眼睛裡有渴望父愛的期待。「爸爸為什麼不要瑞瑞呢?爸爸為什麼不要媽咪呢?」他眼睛裡的淚珠一滴一滴地掉落在那冷峻絕美的男子臉上,模糊了那個男人清晰的面孔。
「瑞瑞,你在這裡,叔叔終於找到你了,瑞瑞。」北堂耀驚喜地看著一張小臉佈滿淚痕的瑞瑞。「快點跟叔叔回家吧,你媽咪跟唐媽咪都擔心瑞瑞,她們都害怕地哭了。」北堂耀伸手抱過瑞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