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耀,你別再追過來了。」唐潔逃到無處可逃,她的身後是一堵高聳的圍牆。
北堂耀的腳步放慢了,他笑容燦爛,眼眸溫柔。他慢慢地走向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彎弧。「看見我,為什麼要逃跑?」
「誰,誰,誰要逃跑,我是在鍛煉身體。」唐潔語氣不順,她佯裝做著體操運動。
北堂耀盯著她有些尖的下巴,他心疼地將她一把摟在懷中。「笨蛋,為什麼要逃開我,為什麼要撒謊呢?」
「北堂耀,放開我。」唐潔貪戀他身上溫暖的體溫,卻又不得不掙扎。她跟他已經分手了,不是嗎?
北堂耀將頭深深地埋在她的胸前,他抱緊她,不讓她再走出他的懷抱。「笨蛋,笨蛋,明明心中有我,為何要一個人痛苦地承受呢?」他輕撫著她的臉。「傻瓜,幾天沒見,你都瘦了一大圈了,為何還要死命地撐著不放鬆下來呢?」
「你才是笨蛋,你才是傻瓜呢,我過得很好,非常好,我瘦了,那是因為最近流行減肥啊,我願意瘦啊。」唐潔就是不鬆口,她知道自己一鬆口,她就得陪著他沉淪了。
「撒謊,你在撒謊。你明明心中喜歡著我,愛著我,想念我想得心痛不已,這才身體消瘦下去的。」北堂耀目光咄咄逼人,他不再給她退縮的機會,一點也不給。
唐潔奮力地推著他的身體。「拜託你,你不要自作多情好不好?我上次已經跟你說明白了,我喜歡的人不是你,我喜歡的人是——」她還沒說出紀尚文三個字,北堂耀熱烈的吻壓了下來。
他充滿陽光的氣息霸道地侵入她的口中,擄獲了她,勾魂攝魄地吻她更深,惹得她跟著微醺,殘存的理智像茫然大海的一葉小舟,早已失去方向。她有些不熟練地回應他,他俯下身,將她壓制在牆上,吻得更狂更熾,她無助地喘息,慢慢地,她被他深情而狂烈的吻給征服了,她被他吻得神智迷離,像一團溫柔的棉絮一樣,倒在他的懷抱中……
「小潔,現在你還敢對視我的眼睛,告訴我,你對我沒有感覺嗎?」北堂耀盯著她粉嫩雙頰上的紅色,看著她朦朧微雨的眼眸,他低柔軟語地咬在她的耳垂上。
她被他突然的一咬,體內立即引發一道異樣。
「放開我了,放開我。」她承認自己受不了他的狂吻,可是他們之間是不會有結果的,她不應該貪戀他的味道的。
「我不會放開你的,到死都不會放開了。」他緊緊地摟著她,再次吻上她的紅唇。他不會讓第二個男人品嚐她的美好的,絕對不允許。
唐潔被他吻得氣喘吁吁,她話不成聲。
她真的好想挖個地洞鑽進去,她明明在他面前說了分手的話,為何他一個吻,就讓她失去了方向,失去了理智的思維。
她痛恨這樣的自己,非常痛恨!
圓潤晶瑩的淚珠,就這樣,從她的眼眸裡氤氳而出,滑落她的雙頰,落進了北堂耀的唇內。他舔到鹹鹹的味道,驀然驚詫地抬眸。
熱燙晶亮的淚珠,滴滴落在他的臉上,也落進了他的心裡。
他盯著她的淚水,恍惚了一會兒,而後他神色黯然地鬆開了她。
「為什麼要哭?為什麼?」是他想錯了嗎?其實事實上,是他猜錯了她的心嗎?他焦躁的雙手按上她的肩膀。
「為什麼那天晚上你願意將自己交給我,為什麼?」
「我,我——」唐潔總不能告訴他,她是因為愛他,才願意將自己全身心地交給他的。「那天晚上,你喝醉了。」低低的,聲音若蚊子。只要風一吹起,聲音便散得無影無蹤。
呵呵——
呵呵——
他忽然退開來,冷笑了幾聲。「原來是我喝醉了,是我強迫了你。對不起,我真的是來錯了。我壓根不應該來的。」也許他想的太過天真,單憑兩道留言,他就推斷她喜歡的那個人是自己。也許,她壓根為情所困的那個人,不是他,而是紀尚文。
她曾經對他說過的,不是嗎?她的夢想就是跟她的白馬王子紀尚文一同走進婚姻的殿堂。她當年懊悔沒有對他表白,如今她的機會來了。
那麼她又怎麼可能會選擇他北堂耀呢?
是他太天真,太可笑了,她明明已經絕情地告訴過他,而他傻瓜一樣地為了兩道留言跑來。他真是太笨了!
他臉上那淒楚的表情,那冷笑劃開的痛苦漣漪,深深地震撼住了她。她感覺他的目光,就像鋒利的刀子一樣,一刀一刀地刮向她的心。
她看著他一拳擊向牆面,血花飛起的拳面。
她的心立即糾結了起來,心疼得不能呼吸了。怎麼辦?她的腳步像是被釘子釘住了,無法動彈。
她看著他倉狂地跑去,那絕然的背影,驚嚇得她臉色慘白慘白。此刻一股莫名的力量突然擊中了她,她的腳步動了,她開始追趕起來。
她突然害怕起來,害怕自己再也見不到北堂耀了。
一想到這個結果,她就渾身冰冷。
不要——不要——不要——
她不要這樣,她好痛苦,真的好痛苦好痛苦。她明明愛他,愛他很深很深。他來了,她又無情地將他推開了。
是她的錯,是她的錯。
她後悔了,她不要矛盾了,她想自私一回,她好想好想他,好想好想抱住他,緊緊地抱住他,永遠地跟他在一起。
她跑著,跑著,跑得雙腿發軟,還是沒有看到北堂耀的身影。
他真的回去了嗎?回去了嗎?她臉上的血色全部褪去了,她驚慌失措地找尋著他的影子。當她看到那輛熟悉的摩托車時,她的心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樣,安定了下來。
耀他還在,他還沒有離開她,太好了,太好了,她喜極而泣。她的身體感覺漂浮了起來,她的雙腿也變得有力量了。
而後,她在溪河村北面偏僻的一個小山坡上,她看到了那到熟悉的背影。
她看到他抱著頭,蹲在那裡,像風化的塑像一樣,一動不動。
她屏住呼吸,屏住眼中要拋灑下來的淚珠,她輕輕地靠過去,不再違背自己的心,她從身後抱住了他。
絕望中的北堂耀,他感覺到熟悉的味道,看著腰間的雙手,他身體在瞬間緊繃僵硬,他用手想要去扳開她的雙手。
唐潔卻死命地抱住他,不肯鬆手。
「耀,對不起,對不起。」她哭泣著趴在他的後背上,淚水濕潤了他的襯衫,觸及他的身軀。
北堂耀終究不忍心傷害她。
他回轉身來,手指輕輕地撫去她眼角的淚水。「小潔,不要說對不起,也不要憐憫我。」他不要她的憐憫,那會讓他更加痛苦。
唐潔清晰地看到北堂耀臉上的淚痕,他眼睛裡泛著紅色光芒。她手指微微顫抖地伸出去,指腹劃過他的臉,沾染到熱燙燙的水珠。
她一震。
耀他,他哭過?!
那麼剛才她找他的時候,他剛剛在痛哭嗎?唐潔震驚的目光,讓北堂耀別開視線去,他不想在愛情失去的同時,連殘存的自尊也失去了。
而唐潔呢,她拚命忍住的淚水,此刻便若決堤的水流一樣,嘩嘩地從她的雙瞳中流淌下來。
「對不起,耀,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應該說那些混賬話的,對不起,我不應該那麼殘忍地對你的。」
北堂耀的心擰緊了。
他看著淚流滿面的唐潔,他不想讓她為難。他一狠心,用力地扳開了她的雙手。「我該回去了。」
「不——不要——我不要——」唐潔摔在地面上,她痛哭流涕,她狂喊著。
北堂耀雙眉緊緊地皺起,他跨前一步,又忍不住退後一步。終究他被身後的哭聲震住了腳步,他回轉身,扶起摔在地面上的唐潔。
唐潔卻整個身體撲上來,死命地抓住他,生怕他丟下她,不再理會她了。
「小潔,你這個樣子,讓我該怎麼辦?該拿你怎麼辦?」北堂耀痛苦地吼叫著。
「耀,對不起,對不起,我撒謊了,我撒謊了。」唐潔哭在他的懷中。「我不該撒謊的,耀,對不起,我撒謊了。」
北堂耀身體一僵,他不敢相信地望著她。他沒有聽錯嗎?他現在好像完全沒有自信去相信自己所猜測的那個事實。
「耀,我喜歡的那個人是你,是你啊。我好想好想你,想得都快要發瘋了。但是我卻那麼可恨,我卻要不斷地傷害你。我好難受,好想死掉算了,如果死掉了,那麼我就不用痛苦了。」唐潔到此刻,她無法再隱瞞自己的真心了。
「不要同情我,小潔。」北堂耀痛苦地想要推開她,他在她面前,已經無法自信了。
唐潔卻抓住他,不讓他離開身邊。
「耀,我沒有同情你,從來都沒有。如果只是同情,我就不會那麼痛苦了,如果只是同情,我根本不用躲避你,如果只是同情的話,我就不會——」她突然拉住他的脖頸,她顫顫的,神色害羞地,主動地吻了北堂耀冰涼的唇瓣。
「耀,如果只是同情的話,我就不會主動吻你了。」她臉蛋紅紅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