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潔將車開出海邊度假村時,腦海中一直盤旋著初見北堂耀時,那份震驚的美麗,像是印刻在靈魂深處,無法抹滅。
只要她偶爾從記憶片段中找尋,那往日的情景便清晰如昔。
四方堂夜總會,那是初見的地點。
她若沒有記錯的話,她應該在地下車庫能夠看到熟悉的東西。
果然——
那輛瑞士展示的超級摩托車,天藍色的色澤,熟悉的牌子——2006 Acabion GTBO。
北堂耀,你果然藏在這裡。
她自信地笑了笑,腳用力一踩剎車,取下車鑰匙,她順著熟悉的門,找到了當初審訊夜總會小姐的簡陋包廂。
輕輕地推開門,印入她眼簾的是米白的休閒褲,天藍色的襯衫,再往上,一張乾淨白皙的俊美臉龐,如花唇瓣上掛著清朗的微笑。
他的手中,一張紅心A,不斷地玩轉著。
唐潔心中的不安,在這一刻全部消失了,她看著朗笑的北堂耀,她開口的第一句竟然是:「北堂耀,我終於找到你了!」
北堂耀起身,將手中的紅心A放在茶几上,他笑著凝望唐潔。「是啊,你終於破解出來了,那麼這個遊戲到此就結束了。」
唐潔定定地看著他。
「遊戲的結束就是開始,北堂耀,這個遊戲遠遠沒有結束,你答應過我什麼,現在就必須要兌現諾言。」
北堂耀頑劣一笑,他靠近唐潔,靠過她的肩,在他的耳邊,輕輕地送了一句。「警官,遊戲開局的那個人是我,遊戲閉局的那個人必然也是我。警官,你有聽說過黑道的人會信守白道的規則嗎?」
「你——」他的意思是要耍賴嗎?唐潔愕然地盯著他,不敢相信這個臭小子竟然敢耍了她一圈。
北堂耀見她意外的神情,他放肆地笑了起來。
「警官,我剛才只是開個玩笑而已,難道你又相信了?」眼前的她,單純得若一張白紙,她真的是那個S市赫赫有名的四大傳奇之一嗎?他現在真的相當地懷疑。
唐潔冒火地瞪著北堂耀。她恨不得揍他一頓,一拳打去他臉上那可惡的笑容。但是她為了不跟他多廢話,她暫時將身上的怒火壓抑了。
「廢話少說,趕緊跟我去警局一趟。」
「好啊。」北堂耀這次倒乾脆,答應的爽快。
唐潔孤疑地盯著他。這個小子該不會又想耍什麼花招吧,她暗暗防備著他的逃脫。
北堂耀卻好笑地瞥了她一眼,他不說話。
他們一前一後地走向地下車庫,唐潔打開車門,淡漠地看著北堂耀。「上車。」
北堂耀臉上的笑容越發地迷人了,他伸手按著車門頂。「好。」
唐潔懶得去理會他,這個傢伙在發花癡嗎?笑得那麼甜,是想要使用美男計嗎?哼,告訴他,碰到她唐潔,他連門都沒有。
她暗暗鄙視著北堂耀的行徑,沒好氣地飄過他一眼。
「小子,無論你耍什麼花招,本人絕不上當,你給我老老實實的,趕緊上車,快點。」她催著他。
北堂耀臉上的笑容似被太陽光收回了耀眼的光澤,變得有些透明化了。他按在車門頂上的手,微微動了動。
唐潔見他還沒有上車,她怪異了。奇怪,今天這個傢伙怎麼不對勁啊,怎麼磨磨蹭蹭的,一點也不像他往日放肆囂張的樣子了。
她滿腹疑問地下了車,走向他的身邊。
「喂,北堂耀,你又在使什麼花樣?」她伸手想要扣住他,卻碰觸到滾燙的感覺。
「你——」她剛想要說什麼,北堂耀臉上的笑容漸漸消褪,身體重重地癱倒在她的肩上。
「喂,北堂耀,喂,北堂耀——」唐潔抱著身體火熱的北堂耀,她眉眼之間,不由地露出焦慮之色。
他,定然早就身體不舒服了,可是在他的面前卻未露半點不舒服的樣子。
他,一直笑著,用著笑容,築起堅固的城牆,不讓任何人靠近。
「北堂耀,你這個人,好複雜啊。」她皺了皺眉,始終看不透這個人。
手上的傳來的熱度越來越熾熱,唐潔咬了咬牙,她攙扶起北堂耀,將他好好地安置在後座上。
而後上了車,開往附近的醫院。
然就在她停靠醫院門口的時候,北堂耀清醒了。
他扣住她的手腕,笑得甜美。
「警官,我不想去醫院。」
「笨蛋,你在發燒啊,怎麼能夠不上醫院呢,你這個白癡,千萬不要跟說我暈血、怕聞醫院味道等幼稚的借口。」唐潔解開身上的安全帶。
「唐潔,我不想去醫院。」他換了稱呼,笑著堅持。
「為什麼?」給個理由先,唐潔盯著他。
他笑了笑。「我從來沒有進過醫院,也不想進醫院。」他一如往常那樣囂張狂傲,躺下時卻對她說了一句輕而震撼的二個字。
「拜託。」
唐潔看了看醫院門口閃亮的白光燈,又看了看車內血色漸漸隱退的北堂耀,她拳頭一握,突然關了車門,一人朝著醫院衝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