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箐跟衛山而連夜出了蒼夜王朝,快馬加鞭地趕往紅楓山莊。然在穿過蒼夜王朝的邊界,即將到達紅楓山莊之時,突然從天而降,來了十幾個蒙面的黑衣人。
他們刀法犀利,招招殺手招,方箐淡眸子瞳掠過一道驚色,因為這些黑衣人用的殺手狠招,竟然全部是她對敵之時的狠辣殺招。
不過方箐使用這些殺招,她是沒有任何內功的,但是這些黑衣人不一樣,他們個個內功深厚,掌風過後,飛沙走石,石裂地崩。
「衛帝小心,這些都是近距離的殺手搏殺技,你最好離他們一丈之外,不要靠近。」方箐心中困惑,她腰間的銀劍已經握在手中。
她飛躍下馬,迎敵而上,衛山而同一時間飛落下來,他手中冰寒長劍直指黑衣人,卻不靠近。他以內力催動長劍,飛劍而出,一擊中便立即收劍。
劍鋒血色飛濺而起,衛山而持劍而立,他狂野雙眉橫了橫,子夜黑瞳掠起一道冷色。
那領頭的黑衣人道:「衛帝,方箐,只要你們交出還魂丹,我們便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否則的話,殺無赦!」
衛山而長劍一閃,他狂傲的黑眸冷冷地盯著他們道:「那也看你們有沒有本事來拿!」他們一出了蒼夜王朝的地界,就被人攔截交出還魂丹,可見皇宮內定是有人走漏了風聲。他眸色一沉,長劍飛天,雙掌發力,狂風大作。
那領頭的黑衣人見他們沒有絲毫妥協的意思,他眼中飛起一道殺意,朝身後的屬下們一揮手。「上!」十幾條黑衣身影立即跟衛山而、方箐交戰起來。
緊跟方箐跟衛山而之後的夙燁,他在快馬之上,遠遠地看到雙方交戰的身影,在那裡,他冰藍色的透徹眼眸中顯印出方箐絕然肅殺的面容。
他從快馬之上飛身掠空,搏擊長空般地飄落方箐的身側,當他冰藍色的子瞳飄過方箐臉頰上長劍擦過的傷痕,他眼眸之中光色立即凝結成冰,單手一揚,巨大的藍色光環籠罩他的掌心,他眼眸之中,攏上詭異的紅色,一道火光躍然而出,殺意飛瀉。
轟——
強大的氣流席捲了黑衣人,他們被巨大的光環震開身體,震上高空,而後直直地降落,橫七豎八地倒落地面之上。
撲——
幾乎在同時,他們口吐鮮血,來不及喘上一口氣,便雙腿一直,斷了呼吸。
紅袖跟霍剛飛身而來,他們雙雙落在夙燁的身側,看著他額頭上的三道赤炎,若灼熱的火焰一樣燃燒著,金光燦爛,紅艷妖嬈。
他們俱心中大震,少主動怒了!他連天地同歸絕殺招都用上了,可見是憤怒到了極點,所以連讓他們多喘一口氣都覺得是多餘了。
方箐淡然子眸之中閃過一道驚愕,原來武功高到某種程度,比現代炸彈的威力還要強大。而後她驚愕收斂,一抹怒意閃過她的眼角。
刷——
她左手銀劍毫不留情地朝他逼近,離夙燁咽喉之處不到一公分的距離,只要她的手再往前送上一點點,那尖銳的劍刃便可以刺進他的咽喉。
「三小姐,你瘋了!少主連夜跟在你後面,緊張你的安危,他救了你,你怎麼可以拿劍指著少主。」紅袖不滿地大叫道。
霍剛則皺了皺眉,他一把拉過紅袖。「少主自有主張,紅袖,你不要再添亂了!」那方箐姑娘若真有意殺少主的話,她的劍早就刺進少主的咽喉了,還需要等到現在啊。
她是在憤怒,雖然他不清楚她在憤怒什麼,但是她身上那道暗沉的氣息,火焰一樣壓抑的怒意,排山倒海地襲來,就算腦袋再笨的人也看得出來,她是在生少主的氣。
「為什麼?一次是這樣,二次還是這樣。我的命需要你的命來換嗎?」她憤怒,憤怒他不該明明知道不能動用內力,他偏偏動用了。她沒有忘記鳳蝶衣的話,他有咳血症,他是不能動用內力的,否則會病情惡化,嚴重的話,便是死路一條。
他憑什麼讓她背負這種厭恨的內疚,憑什麼!
夙燁卻無視她眼中的怒意,他手指伸出,彈開了她的銀劍。
「箐兒,你的臉劃破了,看著很礙眼,我替你擦一下。」夙燁冰藍色的眼瞳中幽冷冰寒的光色沉了下去,他溫柔地取出一塊白絹,擦過方箐臉頰上那被劍鋒刮過的淡淡血痕。
方箐淡然子眸微微一愕。「你——」她無言地看著他。再一次,他因為別人傷了她,他動了怒氣,他的怒氣,是在告訴她,他殺他們,是因為他們殺到了她。
她靜靜地看著他,一時竟然不知道怎麼說他。
夙燁卻薄唇揚起,他冰藍色的子瞳中溫潤笑光浮動,清澈而明亮。「箐兒,謝謝你對我生氣,謝謝你將劍指著我。」旁人聽起來,這句話有多麼彆扭,多麼奇怪。紅袖跟霍剛簡直楞住了,少主腦袋出問題了嗎?還有人喜歡別人生氣的,喜歡別人拿著劍指著他的。但是衛山而卻已明白其中的理由,他狂野的雙眉微微凝了凝,並沒有說什麼。
夙燁低眉,他的頭慢慢地靠過她的肩,留下一句輕若微風的話。「我知道你是在擔心我,那就足夠了。」他抬眸,冰藍色的眼眸亮得炫目,流光溢彩,美若溫玉。他心中暗暗欣喜,還是不要告訴她了,其實,他的咳血症已經好幾月沒有復發了,這還多虧她在鳳舞王朝每天強制餵藥的那段日子,他的身體確實好多了。不過,他喜歡看她為他憤怒的樣子,為他擔心的樣子,所以,他不會告訴她的,等以後再告訴她,很久很久的以後。
呃——
方箐淡然子眸之中,光澤綻開,她雙眉凝起,卻不知道如何開口。夙燁瞭然地笑了笑。「箐兒,好了,我看你時間也來不及了,下次生氣好了,現在就處理你的要緊之事,如何?」她急急地跟著衛帝出了蒼夜王朝,定然是要事在身,他若所料不錯的話,這些突然冒出來的黑衣人,定然跟他們要處理的事情有關係。
方箐聽罷,她知曉自己沒有多餘的時間浪費這裡,大哥鸞玉辰還等著她帶還魂丹回去救他呢。當下她淡道:「衛帝,我們走吧。」
衛山而冷硬弧形的唇瓣揚起,狂妄的雙眉揚了揚。「好,方姑娘。」他點頭飛身上馬,清冷深沉的黑瞳卻飄到一件熟悉的東西,他跳下馬背,將地上的東西握在手心中,神情驀然凝重,而後他飛身躍起,再次上了馬。
方箐見此,雖有困惑,但此刻也由不得她多想了,她腳一蹬,跨上馬鞍。夙燁卻隨之跟她坐上了同一匹快馬。
「夙公子,你的馬在那裡。」方箐冷然地指了指紅袖旁側的雪白高頭大馬。夙燁薄唇泛動一道流光,他邪魅地勾了勾。「箐兒,再不走,來不及了。」到此刻,他心中已有定論,方箐之所以千里迢迢趕到蒼夜王朝,一定是求助衛帝的還魂丹,而這個世上能讓她如此盡心盡力的那個人,幾乎不用猜測,答案已經躍然而出。
鸞玉辰!
想到那個溫潤儒雅的俊美少年,他冰藍色的眼眸之中,光澤不由地黯淡了三分。然擁著方箐微涼的身軀,他感受她在他懷抱中,他完美無瑕的薄唇,就忍不住扯動一抹會心的笑意。沒關係,時間還長著呢,他會等候她轉身的那一剎,等候她心中那個驚歎號消失的那一天,會的,會有那一天的。自信的流光,穿過他冰藍色的眼瞳,穿過他那寂寞已久的角落。
衛山而看著前方馬背上兩道揚風而起的絕美身影,他狂傲不羈的黑瞳中飛起一抹驚詫。同樣冰冷的兩個人,同樣絕然孤傲的兩個人,並肩一起,卻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暖意,那暖意,是從他們靈魂深處升騰而出的,冷然碰撞上冷漠,卻有飛花一樣的溫柔,陽光一樣的溫暖,從他們各自的身體中傳遞到對方的身體中,好像密不可風,一個人,無法畫出完整,兩個人,才是一個完整的圓圈。
他的心中莫名地起伏著,不知道為什麼,一抹淡淡的幽色,氤氳他子夜般的黑瞳,散開一道悲涼的氣息。
迎風而過,他冷硬的唇線抿得更緊。有時候,是否若清風一樣,只有恰好在需要之時出現的那道清風,才會深深地印刻在心中。否則便隨風散去,了無痕跡。
她的那道清風,已經來臨了,不是嗎?
想到這裡,他狂野的雙眉攏了攏,子夜般的黑瞳卻會意地展開一道流光,揚鞭一揮,快馬長嘶,跟隨上那兩道絕然的身影。
紅袖看著前方,她汪汪清泉一般的眼眸,流瀉出一道甜美的笑光。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為什麼少主說謝謝三小姐生他的氣,因為三小姐心中有少主的位置了,因為在意了,所以生氣。她突然朝身邊的霍剛頑劣地笑了笑。
「霍剛,我也拿劍刺你一下,好不好?」
呃——
霍剛愕然,方箐姑娘瘋了,紅袖這個丫頭不會也跟著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