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位上的夙燁,冰藍色的眼瞳內,各種複雜的光色幾乎在同時劃過,微愕、憤怒、森冷、劃過他的眉梢,掠過他完美無瑕的薄唇。
眾人氣息不穩,空氣中,急促而細微的呼吸聲,不斷地湧動著。
方箐濃密的睫毛,微微顫了顫,那精斂的冷諷光芒,恰好被低垂睫毛的暗影遮蓋了過去。她伸手,沉靜地從盒子中取出所謂的神秘禮物。
淡眸一掃書籍上的字跡,她柔唇微啟。「我還以為是什麼離奇之物,卻原來不過是一本破書罷了。」她嬌唇淺淺勾起。「孫子兵法,這就是你們百年來爭破腦袋要贏取的寶貝嗎?」她纖纖手指,隨意翻動書頁。
在座的各位,已停止了所有的動作,他們的視線,一眨也不眨地盯著方箐的手,他們跳躍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耳朵高高豎起,靜靜地聆聽,生怕遺漏過任何的消息。
二樓闌幹上的青衣少年,那嘴角的痞笑淡淡地隱沒了。他一雙深黑透徹的漂亮子瞳,那頑劣的光色驀然收縮。
啪——
夙燁的折扇卻在此刻打開了,他冰藍色的光澤由淺變深,深不可測。他起身,面對方箐,臉上依然就春山一般的柔軟溫笑,「鸞姑娘,莫非不屑此書嗎?」他那凝結成冰的冰藍色眼瞳,已然是蘊藏起令人不寒而慄的殺氣。「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就將此書還給琉璃國,在下相信,明年能得此殊榮的四國選手,定然會感激鸞姑娘今日的相讓。」
方箐迎上他冰冷徹骨的藍瞳,她毫不在意道:「齊公子真是會說笑話。小女子我雖然不是什麼君子,但對於自己當場承諾過的事情,也不會言而無信。本姑娘雖然不屑孫子兵法這本書,但是在座的各位定然是感興趣的。為了表示本姑娘沒有厚此薄彼之意,我決定,將本書的內容讀給在座的各位聆聽。至於各位能不能記住,能不能有用,那就看各位自己的造化了。」方箐眉眼環視四週一遍,而後將視線淡淡地落在春香的身上。
「春香,怎麼說,你家三小姐我也是落月王朝的人。你到皇上身邊去研墨,好心伺候著。」她方箐今日就替鸞玉卿割斷她跟御天行之間的任何過往,從此之後,橋歸橋,路歸路,她方箐跟御天行之間便只有君臣之稱,別無任何瓜葛。
「三小姐。」春香猶豫著,她不解方箐的做法,按理說,三小姐要想解恨的話,乾脆將禮物拓印三份,送給其他三國氣氣皇上是最好的了。再說了,皇上身邊人那麼多,又不差她去研墨,三小姐為何非要讓她去幫皇上研墨呢,她想不通啊。
方箐一眼看穿春香的想法。
「還不快去。」她冷視了她一眼,她這麼做自然有她的道理在,她絕對不能讓任何在她的前後左右。而且這麼一來,她也是在告訴其他人,她早就將過去的一切都忘記了。
她不想再從任何人的口內,聽到任何關於鸞玉卿跟御天行當年的故事,她不是過去的鸞玉卿,是重生的方箐,而御天行呢,也不再是過去那個疼她愛她的太子,而是當今落月王朝的帝王,是鸞玉鳳的依靠,是趙惠兒的夫君,更是後宮三宮六院粉黛佳人的榮耀。但跟她方箐,卻是一點瓜葛都沒有的。
春香見方箐冷下臉,她立即點頭去辦了。「三小姐,奴婢這就過去替皇上研墨。」春香小步飛跑到落月王朝那一桌。
她施禮拜見了御天行之後,便默默地站在御天行身側,等候帝王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