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抿了抿唇,她想了一會兒,似在心中有了一個思路,便開始滔滔不絕起來。「其實奴婢聽來的也不是很多,奴婢聽說啊,鳳舞王朝的女皇殿下跟蒼夜王朝的景陽公主,每年在望月樓大會碰到,都會互相攀比,恨不得將對方踩到腳底下去。」
「還有啊,一百年以來,雖然每年四國中都會有佼佼者勝出,得到琉璃國賞識跟栽培的機會,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能夠闖過望月樓設的最後一關,當然了,不能闖過最後一關,也就看不到所謂的最高獎賞了,有人說啊,那是一張藏寶圖,也有人說啊,也可能是武功秘籍,還有人說啊,最有可能是最最厲害的武器,要奴婢說啊——」春香回頭去看方箐,想得到她的認可,誰知道——
清風入夢,方箐此刻斜斜地靠在軟墊上,閉著雙眸,她的神情看起來是那麼地恬淡安逸,彷彿睡得很香很香。
「三小姐,三小姐——」春香低柔地喚道,方箐卻依舊沉醉夢鄉中。
「睡著了嗎?三小姐。」春香拿了一件披風,輕輕地蓋在方箐的身上,她望著她那張恬靜安然的面容,盈盈眼眸處,複雜的神色交錯而過。
三小姐,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她坐到一旁,閉上眼眸,也很快迷迷糊糊地入睡了。方箐則突然睜開了眼眸,她凝望著那張純淨熟睡的臉,看著看著,她仰頭,對著馬車頂呆了一會兒。而後低眸的瞬間,堅定的光色,浮沉眼底。
哷——
車伕拉緊了韁繩,四匹高頭大馬長嘶了幾聲,在原地踩步停歇。馬車內的方箐,立即察覺到馬車停了。
她剛一揭開門簾,便迎上那到冰藍色的溫潤光澤。
咳咳咳——咳咳咳——
「鸞姑娘,望月樓到了。」
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聽到他的咳嗽聲了,現在他的病又發作了嗎?方箐忍不住雙眉凝了凝。齊硯卻將咳上血色的白絹扔在一旁,他白皙修長的玉手,朝著方箐跟春香伸過來。
春香的胃部忽然感覺到一陣不舒服,她的喉嚨處直發癢。她吶吶道:「不用了,齊公子,奴婢自己來就成。」她避開齊硯那道過於透徹的目光,低頭從馬車上跳了下去。
而方箐呢,她理所當然地伸出了手。「勞煩你了,齊公子。」
齊硯揚唇淡笑,他伸手一把攬過方箐,將她抱在懷中。方箐訝然他的舉動,卻並未出聲呵斥,因為身體瞬間被冰凍的感覺刺到了,讓她不由地忘記了呵斥。
他的懷抱不同鸞玉辰的懷抱,大哥的懷抱是溫暖如春的,而他的,卻是冰冷透骨的。
怎麼會有人的體溫低得那麼嚇人,感覺就像跟一塊冰貼在一起。
方箐還來不及探索,齊硯已經將她放置在輪椅上了。他冰藍色的眼瞳泛動一抹淡若雲霧的光。「希望鸞姑娘這一次能夠幫我滿足那最後的好奇。」
方箐抬眸,唇瓣一抹澀然揚起。
「齊公子未免太高看小女子我了。百年來無人能夠闖過的關,區區我一介柔弱女子,焉能闖得過去。我看公子還是順其自然為好,莫懷抱希望過大才是。」
冰藍色的光澤漾起點點水花,齊硯定定地看了方箐一會兒,而後薄唇泛笑。「可以冒昧地問一句,鸞姑娘可相信這世上有奇跡發生?」
方箐本能地想搖頭,但卻猶豫了一下。她人在藍和大陸,這本身不就是一個奇跡嗎?
「看來鸞姑娘並不完全否決奇跡的發生,對吧?」齊硯見方箐沉默不語,他冰藍色的光澤閃了閃。
方箐默然,但點了點頭。
「那麼,鸞姑娘,我相信你,相信你就是那個奇跡。」他若孩童一樣,此刻的笑容,乾淨而明朗。那藍色若海洋一樣寬廣的眼眸,像是有股磁力一樣,不斷地旋轉著,旋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