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突然撲通一聲跪下了。她紅著眼眶朝向御天行。「皇上,奴婢斗膽,寧王妃她確實不能為皇上彈奏一曲,請皇上體諒,並非王妃不肯,而是王妃確實不能。皇上,請看。」春香突然將方卿的衣袖捲了起來,扯掉了她手上的繡帕。
觸目驚心的傷口,那裂開的疤痕,還沾染著血色的皓腕,就這樣,明晃晃地呈現在眾人的視線中。
「這是——」皇上御天行面有驚色。
「大夫說過,王妃的手腕筋骨挫傷,從今往後都無法動琴。王妃她根本就無法替皇上彈奏一曲,她有難言的苦衷,請皇上不要責怪王妃,奴婢求你了。」春香磕頭道。到此刻,她終於明白了方箐的意思。
三小姐得了忘魂症,根本就不會彈琴了。
她所言的傷害也是保護,她終於知道這其中的利害權衡了。
御天行冷色的臉逐漸地平緩下來,他默然地揮了揮手。「退下去吧。」
「謝皇上。」春香起身,立即將方卿推回位置上去。
眾臣的目光有意無意地看向御天麒,那目光中帶著不敢相信,也有帶著憤怒的。而方箐由始至終都沒多說一句話,她淡淡地任由春香將她的手腕重新包紮起來,再默默地拿起筷子,無聲地享用。
一場風波便這樣過去了。
眾臣坐在位置上,很快忘記了剛才的一切,他們欣賞著歌舞,大口大口地吃著肉,大口大口地喝著酒。
唯有一人。
鸞玉辰看著這樣的方箐,他溫潤如水的眼瞳裡,有紅色的光芒晃動著,他目光如電,犀利地望向席間的御天麒。
他那可愛天真的妹妹,偶爾會使小性子的妹妹,如今變成了這副模樣,沒有活力,沒有靈氣,只剩下麻木的冷然表情。
他手中的翡翠酒杯,驀然碎裂開來。
衝動的他,看著御天麒跟陸儀靜淺笑柔語的樣子,又看著孤單冷清的方箐,獨自一人在那裡毫無表情地用著餐點。
他的胸口就有無名之火冒上來。
激怒下的他,不顧場合,他跑過來,一拳就將毫無防備的御天麒打倒在地。「御天麒,你欺人太甚了!你害我妹妹雙腿跳不得舞不夠,你還害她連手都廢了,你這個冷血無情的傢伙,你憑什麼將卿兒的一生給毀棄了,你憑什麼?今日我一定替我妹妹報仇。」他的拳頭又出擊了。
這一次,御天麒有所防備,鸞玉辰的拳頭落空了。
席間嘩然。
「住手!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御天行本就心中不快,如今見鸞玉辰再次攪了宴席,他面上神色不善。
「微臣攪了宴席,微臣知罪。」御天麒嘴角破裂,他跪地朝君。
「罪臣該死,皇上請息怒。」鸞相忙上前跪下磕頭,他叫著鸞玉辰。「孽子,還不下跪謝罪!」
鸞玉辰跪了下來。
「微臣攪了皇上的宴席,是微臣之罪,不過微臣並不後悔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