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兒,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麒哥哥給你去請大夫來。」御天麒神情緊張地抱住陸儀靜。
方卿嘴角扯起一抹冷嘲。就這種小場面,以為就能刺激她了嗎?她的伎倆玩得還不夠高明啊。她好笑地看著陸儀靜。
「春香,繞道走吧。」她淡淡地吩咐。
「好的,三小姐。」她看著也礙眼呢,春香趕緊換道。
想不到先前還虛弱無比的陸儀靜,在瞬間便好了。「麒哥哥,我只是走久了,頭有些暈而已,沒事的,麒哥哥不用擔心我。倒是姐姐她,她——」她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著,貝齒輕輕地咬著下唇。「她太慘了,麒哥哥還是趕緊找個好大夫給姐姐瞧瞧吧,我看姐姐的手好像也受傷了。」
她哭著跑到方箐的面前。「姐姐,你很疼吧,對不起,對不起,都是因為我,因為我,姐姐才會被懲罰,對不起,對不起——」她哭得梨花帶雨,傷心欲絕,好像她方箐跟她有多親似的。
御天麒急忙過來安慰著陸儀靜。「靜兒,你太善良了。這根本不是你的錯,你不用道歉的,她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你就是太善良了,才會老是吃虧。」他憐惜地擦去她眼角的淚水。
「可是,麒哥哥,姐姐成這個樣子,終究是靜兒的錯,我,我不該告訴麒哥哥的,我——」下一刻她的眼淚又湧出來了。
「靜兒,不要自責了,真的不是你的錯,乖。」他拍拍她的手,抱著她安慰著。
方箐看到陸儀靜低垂的瞬間,那眼睛裡閃過的得意之色,她的頭又隱隱發疼起來了。這個女人,一刻安寧都不想留給她啊。
她輕輕歎了一口氣。
「春香,再繞道。」
春香看見陸儀靜這副惺惺作態的樣子,她就氣得臉色漲紅,她按在輪椅上的雙手,幾乎控制不住力道。此刻聽到方箐的憤怒,她立即換道,她多看一眼那個愛演戲的女人,她就覺得噁心多一分。
「等一下,姐姐。」陸儀靜聲音若蚊子,她喏喏地喚道。
「有事?」方卿吝嗇地給了她二個字,本來她連二個字都懶得給,但是看眼下這種情形,她不敷衍一下,恐怕耳根又不得清靜了。
「姐姐,我這裡有一種消痕膏,是麒哥哥給我的,塗上去後就不會留下疤痕了。給。」她眼睛眨啊眨。
春香氣得臉色發青。
方箐卻淡淡地謝了一聲。「謝謝!」她回頭,手輕輕地拍在春香的手背上。「春香,收下靜側妃的好意。」
御天麒一愣。她——
陸儀靜沒想到方箐會是這種態度,她不是應該——
方箐冷笑了一聲,等著看她撒潑野蠻的樣子吧,可惜她不是鸞玉卿,從來沒有讓人看免費戲的興趣。
「靜側妃,這個——」春香指了指她手上的消痕膏。
「哦——」陸儀靜馬上甜笑著將手中的膏藥遞給春香。「一日三次,七天疤痕就可以不見了。」她柔聲好心地提醒。
「謝謝靜側妃,奴婢記下了,一定會按時給王妃上藥的。」春香接過之後,退到方箐的身後,暗笑著推動輪椅。
一到蘭心居,春香實在忍不住狂笑出聲。
哈哈哈哈哈哈——
她抱著肚子,笑彎了腰。「三小姐,你剛才看到靜側妃的表情了吧,太好笑了,越想就越好笑,呵呵,呵呵——她自以為小姐會發脾氣,然後她又趁機可以在王爺跟前討好了,誰知道小姐這次忍耐下來了,她那表情,真的太好笑了,捨不得給,但又不得不給我,呵呵,呵呵——」她笑得肚子都疼了。
方箐淡眉微揚,她笑著搖了搖頭。這個丫頭,任意她去吧。情緒壓抑在心中太多,不發洩出來的話,這個丫頭估計睡覺都睡不好的。
她唇角浮動,眼底有了淡淡的笑光。
低頭,她挑起一本風情人土的書看了起來。
「三小姐,靜側妃給的藥要塗嗎?」春香拿著消痕膏過來,她眉眼間帶著幾分疑問。
這個丫頭多長了一個心眼,心思細膩如塵。
方箐淡眉微微揚了揚,她盯著春香手中的消痕膏,眸光流轉。「當然要塗,她不是說了嗎?王爺給的藥,那自然是稀罕之物。」
「三小姐,你還真信靜側妃有這種好心?」春香是決計不信的。
方箐莞爾,她淡淡道:「有心也罷,無心也罷,就算是給王爺一個面子好了。」她眼角的餘光掃到紗窗外一道黑影。
春香吃驚地看著方箐,而後吞下了一口口水。「三小姐,你終於想通了。」無論怎麼說,嫁給寧王爺已經是事實,三小姐以前不肯認命,現在卻學習著努力適應,這是一件絕好的事情。
於是,她不再反對。
「那奴婢就給三小姐上藥吧。」她輕輕地解開方箐手腕上的綢帕,打開藥瓶的蓋子,將藥水塗抹在她的傷口處。
嗯——
方箐淡然地點了點頭。
紗窗外的黑影在此刻離開了。方箐眼中清冷的光芒一閃。「春香,趕緊拿一盆清水,替我將傷口清理乾淨。」
呃——
春香神色愕然,她不解地看著她。
「有問題嗎?」方箐淡漠地反問。
「沒有問題。」春香立即將藥瓶蓋子蓋了回去,拿了洗臉盆出去了。她臨出門時,回望了一眼正沉浸在棋譜中的方箐。
現在的三小姐,她為何越來越看不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