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夢芸,睡得迷迷糊糊,頭腦脹痛、身子軟軟的又麻麻的使得她沒力氣睜開眼睛。
輕輕的睫毛動了動,耳邊卻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在不斷的呼喊她。
「芸兒,醒醒,別睡了,芸兒…………」
低沉的聲音真的好熟悉,可是又讓她感覺是那麼的不真實,在昏暈一次次席捲全身的情況下,她強忍的睜開了雙眼,一切的動力全來至於這陣陣熟悉的聲音。
「小芸,你終於醒了,你可嚇壞我了,為什麼要幹傻事?」
她還沒來得及適應房間內刺眼的燈光。一張熟悉的焦慮面孔就大大的佔據了她所有視線,正好也為她抵擋了刺眼的光芒。
在適應過後對上一雙與君佑同樣憔悴的雙眼,她脹痛的大腦瞬間清醒了大半。
他真的跟大哥站在一起,她昏迷中所聽到的聲音不是幻想,原來是真實的就近在耳邊。
「小芸,你有什麼說出來,別憋在心裡,你這樣會讓大哥很擔心的……。」
君佑按耐不住衝動,就想追問個究竟,也不分分這是什麼時間段。好在跟隨身後的偉及時出聲提醒他。
「別急著讓她說話,先讓她靜靜………。」
夢芸移動著視線………她雖然不認識偉,但是很感激他,至少他的話又給她帶來了片刻寧靜。在這不大的病房內卻有她熟悉的也有她陌生的面孔,還有一張她很想照面的容顏。一時間,她想見的不想見的,全都見到了………。
她想動動身體,可她的兩隻手全被人緊緊握住,一隻在君佑的手心,一隻就在易子軒手中。
手腕處也清楚的傳來被針扎的感覺。
回想大哥焦慮的話,她自己也同樣納悶。她明明好端端的,自己根本就沒幹什麼傻事,人怎麼就進醫院了?
她清晰的記得,在眼淚流盡的那一刻,她做出了選擇,她把手裡握有的證據全燒了。只是不注意吸的煙塵過多,又加上身心疲憊,她無力的倒在床上,靜靜地躺著,只想休息片刻,等養足了精神她就會離開。
對於過去,她不想再追究,只想帶著孩子過她平靜的後半生。可是現在這情況,她還能有這樣的機會嗎?
「大哥,我想回家,燕姐姐應該急壞了吧」
既然沒有了機會獨處,那就選擇回到之前。
乾澀的口唇啟齒相當困難,說出來的話也就顯得特別虛弱,可每個字卻很清晰的傳入在場的每個人耳中。
這也是夢芸醒來後說的第一句話。君佑聽後繃緊的身子輕鬆了不少:「好,回家,大哥這就去辦理出院手續,馬上帶你回家…。」君佑欣喜的趕去為夢芸辦理出院手續,可易子軒的心卻被夢芸推入了深深谷底。
易子軒正視到夢芸眼中對他的漠視,清醒後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的時間不到兩秒,就好比陌路人一晃而過,剎那間他的心像被人用力的、狠狠的錘擊,痛得他幾乎無力呼吸。
「子軒………」憐夕在一旁好心提醒他,讓他抓緊時間向夢芸解釋。這就叫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夢芸自從君佑出去就閉上了眼睛,她好不容易才平靜的心緒,不希望自己脆弱的一面在易子軒跟他愛的女孩面前顯露,所以她迴避著,只能閉上眼慢慢等待君佑辦理好一切手續。她真恨不得自己立刻就起身離開,可惜她渾身使不出丁點力氣。
房間裡三三兩兩走動的步伐,在關上門的瞬間全停止了動作,能同一時間容納八個個人的病房只剩下易子軒跟夢芸兩個人時,就顯得寬闊了許多。
易子軒輕咳了一聲,咽潤了喉嚨才對著床上閉緊眼睛的人含抱歉意的說:
「芸兒,在洛杉磯你所知道的我的過去,我不想辯解,更不想狡辯,那都是事實,可我知道,你很在意,否則就不會想盡一切辦法離開我。而我現在只想跟你說,真正讓我明白真愛的女人是你。
從我撥通的電話是無人接聽,找上門,你人又不見蹤影,當我找到被你故意遺棄的手機,跟你外出散心的消息,我整個人從頭涼到了腳,心也慌了。因為在去找你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了你不肯接聽電話的原因,我猜到了你外出散心並非簡單,所以我心急的到處找你,除了想挽救我一時的疏忽,更多的是,我明白了真愛,我害怕被老天爺懲罰而失去你。
憐夕對於我來說,是一場夢,而你才是我的現實。
就如同她最後傳給我的信上所寫,我從沒真正愛過她。糾纏她,完全是因為我不甘心敗給什麼都比我強的堂弟。
我當年自私的帶走憐夕去美國,明知她心裡沒愛過我,可我還是那麼做,無非就是不想成全他。他從小到大什麼都比我得到的要多,我感覺自己是活在他的光環下,只是一道可有可無的影子,然而整個家族的人也只看好他,完全忽視我的存在。
加之我對上輩人的誤會,才聚集了我對他強烈的報復心,只要是他有的,我統統想奪走,才會導致後來的悲劇差點成真實。我真的只差一點點就要了一個無辜女孩的生命。
當我得知她有幸倖存的消息,我逃過了法律制裁的一劫,他們也都不跟我計較,反而是我自己在廢置自己,沉淪自己,除了拚搏工作,我當自己的生活是遊戲,沒一刻是正常的。直到老天讓我遇上了你,是你使得我清醒、讓我明白,為什麼跟我接受了同等教育的堂弟會跟我完全不同。他從來就沒想過要跟我爭什麼,只有我,一直就是我在跟他爭……現在想想真的很可笑……
跟你在一起後才明白,原來心不存報復的生活是那麼的美妙,就如同你每個毫無雜念的微笑。我喜歡看著你對我笑,看著你笑,是我最大的滿足………。」
易子軒在病房內苦口婆心吐露心聲並尋求機會,其他的人就退出門外為他把關,之前趕去辦理出院手續的君佑,面帶紅光衝他們箭步走來,手裡還多了杯熱呼呼的白米粥,病房內的粥早就涼透了,他也算是細心。快要接近門檻時,卻被易攔在離病房門的一米外,他對易不陌生,曾經也算是商業界的風雲人物。
「你這是?…………」
「沈先生,請你給我堂哥再多點時間,他需要這次機會跟令妹好好解釋清楚」
易這聲堂哥叫出口,最開心的自然就是憐夕,易終於原諒了易子軒。
就在君佑給他們機會打算退到一旁時,病房門內傳來易子軒跟夢芸吵鬧的聲音,其實也說不上是吵鬧,就是易子軒的聲音大了點,急躁了點。
易沒理由再阻攔君佑,當君佑用力推開門,看到坐起身的夢芸、雙手抱住頭哭著不斷的晃,君佑不管三七二十一,揮手向前就將易子軒拖離夢芸遠遠的,全身力道壓他貼緊牆面,操起拳頭就揍:「混蛋,我說過,你再讓她受到傷害,我不放過你的……你竟然還敢欺負她……」
「住手,先弄清楚再打……」
君佑的速度太快,易子軒已經重重挨了他一拳,受過傷的臉頰又戴上彩,幸好接下的拳頭被及時反映的易制止了住。
「子軒,你這是怎麼了?不是叫你跟沈小姐好好解釋嗎?怎麼會變成這樣…。」
憐夕帶著笨拙的身子一邊安撫哭得很是傷心的夢芸,一邊又想詢問易子軒個究竟。易子軒承受著身與心的雙重痛苦,有些話他此刻根本就不能用一言兩語能解釋得清楚。而且夢芸也不願意聽。現在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君佑將夢芸再次從他身邊帶走。
不過,這次他不用再擔心,他有信心,夢芸一定會回到他身邊,一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