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厥有時也是一種享受,尤其是在生死之間徘徊過之後。
混沌離魂絲在離開那片空間後顯得有些焦躁不安,一根根錯動開來,劇烈的蜿蜒扭曲一陣之後離開那具血肉模糊的軀體四散而去,瞬息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劉乾坤睜開了雙眼,卻發現自己置身於一片無盡的黑暗之中,四周圍的事物根本無法看到,唯有絕對的寂靜與虛無。
「我這是在哪裡?」劉乾坤想喊卻無法發出聲音,真能將疑惑留在心中,他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了。
就在劉乾坤的意識在無盡黑暗中徘徊之時,他的身體卻置身於一座幽暗的洞窟之中,他身體所在的位置正是一個一丈見方的高台,尚未凝結的鮮血緩緩流淌著,從高台邊緣滴下,一滴鮮血落下,高台下迸射出一股耀眼的七彩光華。
七彩光華如漏斗狀擴散開來,晃眼間將整個石台包容其間,那具血肉模糊的軀體冉冉飄起,沒有心跳,沒有呼吸,只不過關節血肉還未曾僵硬而已。
原本俊逸的臉龐上交錯著無數觸目驚心的裂痕,形如鬼魅一般,凌亂的眉宇間卻閃動著一抹釋然的安詳。
七彩光華緩緩盤升,化作七個圓環一圈圈將他整個人包圍起來,隨之一圈圈將他身體套入其中,六色圓環套入時體表上的傷痕已然慢慢合攏,結痂,當第七個灰白色光環在身體上套過時,身體上的血痂簌簌落下,連斷裂的筋絡也重新續接,如果單論身體而言,早就同沒受傷之前一模一樣了。
七彩光圈沒入石台基角下瞬間隱沒不見,劉乾坤完好如初的軀體呯一聲落在石台上。只可惜他的魂魄依然在那片未知的黑暗世界中黯然神傷,因為他早已認定自己死了。
劉乾坤的靈魂在這種渾渾噩噩的狀態中過了不只有多久,他突然發現自己竟脫離了那個黑暗寂靜的空間,來到了一個空曠的洞窟之中。
洞窟中央有一個石台,一具身體正四平八穩的靜躺在石台之上,他想飄上去看個究竟,只見那具軀體上方懸浮著七個形態各異的矮子,他們正在激烈的爭論者什麼。
「這具身體是我先發現的,當然應該歸我。」一個紅髮矮人很激動。
「那可不行,修復這沒有魂魄的肉身我功勞最大,應該歸我才對。」一個長著灰白色頭髮的矮人不依不饒。
「哼,我們七人都吸收了這具身體上的精血,這身體應當七人共享才行。」一位藍發矮人振振有詞。
「你們這些笨蛋,還不速速進入這軀體,難道要讓那靈嬰醒來麼?」綠發矮人指了指軀體小腹道。
另外幾個矮人各抒己見,爭得不亦樂乎。
「啊!」
劉乾坤終於看清楚了石台上的軀體,心頭一震,那不正是自己的身體麼?
其實就在劉乾坤身體連同混沌離魂絲一起被送出那片混沌空間的那一瞬間,他的魂魄已經從眼中分離了出來,才導致了這種魂肉兩分的尷尬境地。
至於那七個矮子是什麼東西,他也是一陣迷糊,就在這一愣神檔口,耳邊響起一個急促的聲音。
「老大,你在哪裡?」
小劉的呼喚聲讓他再也無法去思考更多事情,身形一虛猛的向肉身投去,就在那七個矮人發現異狀時,魂魄早已沒入左眼之中。
「不好!」七個矮人齊齊一驚,爭先恐後的向石台下方遁去。
「啊!」
劉乾坤驚呼一聲翻身坐起,眼神中一片迷茫之色,方才魂魄離體的經歷讓他只感覺做了一場噩夢。
須不知這種魂魄離體的事情也是一種莫大的機緣,就因為這看似短暫的幾個時辰卻將他原本脆弱的魂魄好好鍛煉了一番,以後即便是再遇到混沌離魂絲也休想輕易讓他魂肉兩分。
至於那七個矮人他思忖了許久卻還是沒有半點印象,問小劉也是一無所知,因為這傢伙打出流光錐之後就華華麗麗的暈了過去,直到不久前才悠悠醒轉,隨口叫了一聲,沒想到卻起了招魂的功效……
身形一動飄下石台,翻手將乾坤戒中的噬天和丫頭放了出來,淚眼婆娑的噬天第一時間衝入劉乾坤懷中,一臉冷肅的丫頭懷抱長劍立在一旁。
「主人,你沒成白癡麼?」噬天擔心的仰頭望著劉乾坤,眼角的淚花尚未擦去。
劉乾坤笑著摸了摸噬天的軟發道:「你看我像白癡麼?」
噬天眼中閃過一抹狡獪之色,不緊不慢的答道:「白癡不是很像,二百五就是你這副模樣。」
「額!」劉乾坤一陣無語,暗苦道:這帝飛羽進到乾坤戒中還真夠坦白啊!
嗖!
破空之聲乍起,一道絢爛的青光直撲劉乾坤脖頸,一股冷森的劍氣讓他脖頸皮起了一層疙瘩。
丫頭仗劍而立,劍鋒離劉乾坤喉結只有那麼零點零一公分。
「爸爸,以後若是再做這等不顧丫頭感受的事情……」話到一半卻怎麼也無法再說下去,劍鋒也隨之微微顫抖起來。
劉乾坤微笑著伸出兩指將喉結上的劍鋒輕輕撥開,眼眶中一片濕潤,這種另類的關心讓他心中一悸,他什麼也沒說,只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鏘!
龍吟繞耳,劍鋒已藏。
「主人,帶我們出去。」一個弱弱的聲音在劉乾坤腦海中響起,讓他猛的回過神來,目光迅速在四週一掃,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動。
噬天與丫頭自然能感覺到劉乾坤的異狀,齊齊上前一步立在他身旁。
篷!
石台基角處湧起一股股彩色霧氣,七個矮小的身影在霧氣中踏步而出,身高俱都是兩寸左右,身著七色緊身短扣,連頭髮也是七種不同的顏色。
七小巫拜見主人,七個矮人齊刷刷拜倒在劉乾坤腳下,那模樣恭順無比。
「七小巫?我幾時變了你們主人?」劉乾坤眼神中多了一絲警惕,魂魄歸竅前所聽到的話彷彿猶在耳畔。
這七個傢伙一個時辰前還在為怎樣瓜分劉乾坤肉身的吵得不可開交,此時此刻卻跪拜在地,怎能不讓他心生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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