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帶起的泥塵滾滾而至,四面八方湧動著戰馬的嘶鳴聲,飄逸的戰旗在寒風中被刮得獵獵作響,上萬名寒冰帝國鐵騎將商隊的車馬團團圍住。
銀白色的盔甲,亮銀長戈,雪白的戰馬這一切都在詮釋著這支鐵騎的強悍戰力,四名銀甲戰將立於隊伍前面,手中的長戈交映生輝。
商隊裡的護衛們面對著軍容嚴整的帝國鐵騎竟連拔刀的勇氣都提不起來,只能一味的低頭數著靴子上的泥印子。
平日裡要是面對強賊悍匪他們定然不會退縮,但現在眼前的卻是正兒八經的帝國鐵騎,先不管人數上的差距,光憑那幾面迎風招展的戰旗便讓他們噤若寒蟬。
寒懷虛不愧是久經戰陣的統帥,只見他跨馬揚鞭,高聲喝道:「來者可是銀鳳軍團的兄弟麼?」戰旗上的銀色神鳥他以前並不陌生,故有此一問。
嘩啦!軍隊往兩邊一分,走出兩匹白色健馬,馬上坐的人寒懷虛並不陌生,一位正是銀鳳軍團的統帥慕容寒風,另一個一身儒衫的半百老者卻是那寒冰帝國國師胡士摩。
慕容寒風跨馬上前兩步,將手中的銀槍往腿腹相交之處一架,打了個拱手,道:「懷虛將軍久違了!」
「慕容將軍,寒某早已脫去戰袍現今乃一介商賈,還望將軍不要為難在下為好!」說到這裡,寒懷虛臉上一片落寞。
「末將奉命迎曉靈公主回宮,將軍切莫阻難。」慕容寒風面色有些難看,說話的聲音也有些異樣。
商隊眾人的眼光早已經齊刷刷投到寒懷虛身上,這一刻父女二人的身份已經昭然若揭,眾人心中除了意外便是一種油然而生的恐懼,昨晚銀梟誅殺的三丑身份自然不言而喻!
劉乾坤正手持青冥劍蹲在車廂門口,他不用掀起搭在車廂上的簾子,外面所發生的一切早已瞭然於胸,現在他最為留意的還是慕容寒風身邊那位陰笑連連的國師。
「士修者,又是他娘的士修者!」劉乾坤忍不住低聲罵道,因為他的神識剛一接近那位國師對方便有了察覺,並冷眼朝篷車方向望來,看來這國師一身修為並不在他之下。
說實話對於修為高過自己的修者劉乾坤並不畏懼,但是此時面對千軍萬馬若想在一個士修者面前帶著寒曉靈父女安然離去卻也是萬難,因為他現在根本沒有領悟到飛天遁地的法決,現在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咯!
「將軍也知曉靈是我寒懷虛的骨肉,既無緣執掌帝國大權留在我身邊為我養老送終豈非一件美事?還請將軍與國師大人成全!」寒懷虛動之以情道。
「嘿嘿!陛下思親成疾,今日無論如何也要請將軍同公主回宮一敘。」胡士摩陰陰一笑道。
寒懷虛眉頭一皺,沉聲道:「若是寒某不肯呢?」此言一出現場的氣氛立刻變得緊張起來。
「嘿嘿!這個麼……」胡士摩面色一沉,喝道:「只有將你們拿下!」說話間身形一長,從馬背上一躍而起,身如大鵬展翅,雙爪箕張電一般朝寒懷虛肩頭攝去。
「賊子安敢!」寒懷虛暴喝一聲,長劍出鞘,在半空中挽出一朵碗口大小的劍花朝飛來的胡士摩刺去。
胡士摩人在空中陰陰一笑,雙爪間透出點點烏光,長長的指甲泛出一層金屬般的光澤,對迎面刺來的長劍視若無睹,雷霆霹靂般直揮而下。
「噬天,去!」劉乾坤看得真切,輕喝一聲,噬天銀狐箭一般朝半空中的胡士摩射去。
劍芒、烏光、白影在這一瞬間重疊到了一起,半空中的胡士摩身形一挫疾撲而下,一手做爪,一手握拳,抓攝長劍,拳擊白光,整個身軀須彌間罩上一層詭異的烏光,漆黑如墨,連他的頭臉都無法看得清楚。
噬天銀狐避開那雷霆一擊,在空中輕巧的劃出一道弧線,再次朝烏光射去。
「啊!」寒懷虛驚叫一聲,手中的長劍被利爪磕飛,虎口也被震得鮮血長流,瞪著眼睛望著那只黑漆漆的爪子在瞳孔中放大。
「吱吱!」噬天銀狐發出兩聲尖叫從烏光中一穿而過,靈動的身軀在半空中折個彎兒,頭也不回的朝篷車射來。
「快救我父親!」寒曉靈疾聲大呼,臉上一片焦慮。
劉乾坤一把掀開簾子,身劍合一化作一道青光朝胡士摩衝去,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須全力以赴。
狂暴的靈氣從劍鋒湧出,身似游龍出海,劍如匹練橫空,四散飆射的勁風將地面犁開一道長長的壕溝,一條狂怒的青龍張開了銳利的爪牙。
滔天的氣勢反倒讓胡士摩看不出深淺,森冷的劍氣如寒風般透骨,胡士摩連忙將身一縱,生生拔高十丈,避過這驚濤駭浪般刺來的一劍。
卡嗤!
青龍衝向胡士摩所乘的白馬,只聽得一聲悶響,那匹可憐的健馬被絞成一堆肉末,飆射的血肉沖那些避閃不急的銀甲騎兵,就像憑空下起了一陣血雨……
劉乾坤早就知道無法將那胡士摩斬於劍下,之所以要全力施為的原因很簡單,他要的是一陣震懾,讓人恐懼的強勢震懾!
胡士摩整個人漂浮在半空中冷眼望著下面發生的一切,剛才那一劍的確讓他感受到了一絲前所未有的恐懼,但是眼前的年輕男子卻讓他心中一陣狂跳。
稜角分明的俊逸的面容,狂野飄逸的長髮,嘴角浮起的冷笑,這一切的一切讓胡士摩感到一股從未有過的厭惡,好像這種感覺是與生俱來的,面前的男子讓他很不舒服,從頭到腳都透出一股不自在。
「宿敵,難道他是我命中的宿敵?」胡士摩在空中不安的聳動著肩膀,喃喃聲自語道,聲音很輕,輕到只有他自己才能聽到。
劉乾坤劍指長空,高喝道:「老東西,是不是見了爺爺渾身上下不舒服?」
「咦!」胡士摩輕咦一聲,心中暗忖道:「難道這小子有聽到我的話?」
千軍萬馬中指天怒罵,只可惜他沒有飛天之術,只能站在地上逞一番口舌之快,剛才那雷霆一擊早已被週遭的鐵騎們看得清清楚楚,國師胡士摩就是寒冰帝國軍士們心中的神,但站在眼前的男人卻是能一劍逼退他們心中神的強者……
胡士摩看不穿地上男人的底子,但心中那股與生俱來的敵視卻讓他有種莫名的畏縮,他沒有貿然衝下去一決生死,淡然開聲道:「何方士修敢來我寒冰帝國撒野?」
劉乾坤傲然道:「哼!本人曉靈公主護衛銀梟是也,天行帝國屠龍國師也是在下!」說完一把抓出那塊國師令牌高舉過頂,錚亮的令牌在陽光的映照下光芒四射。
「嘿嘿!原來是屠龍國師,在下胡士摩有禮!」胡士摩在半空中虛虛打了個拱手道。
「少跟爺們套近乎,今天我要帶曉靈公主離開,行是不行?」劉乾坤不屑的撇了撇嘴道。
胡士摩微微一笑,道:「行,國師要帶公主一人離開士摩無法阻難,但其餘人等恐怕要埋骨在這曠野之中。」
胡士摩面色一寒,單掌往下一壓,只聽得呼啦一聲,上萬名騎兵同時摘下背後的弓箭,張弓搭箭,寒光閃爍的箭頭直指商隊眾人。
看到這陣勢劉乾坤心中一陣發苦,即便是他能帶著曉靈公主殺出一條血路,其他人包括寒懷虛在內豈不是要被射成刺蝟麼?一時間不禁得躊躇起來。
「放過商隊眾人,我隨你們回宮就是!」寒曉靈緩緩從篷車內走了出來,手中竟握著一把寒光閃閃的短刀。
「不行!」寒懷虛厲聲喝道,一頭花白的長髮散亂的披在肩頭,虎目含淚,一口鋼牙咬得格格作響。
「嘿嘿!公主若肯隨我回宮,其他人等概不論罪!」胡士摩穩佔了上風,滿臉冷笑的緩緩落了下來。
「父親,您帶他們走吧!」寒曉靈淒聲道,眼中也已經水霧朦朧。
「不行!」寒懷虛聲色俱厲,盛怒的身軀也在劇烈顫抖,連胯下的馬兒都在不安的刨動著蹄子。
「父親,如果您不走女兒即刻就自盡在您面前!」寒曉靈皓腕一翻,將那把短刀直頂在自己喉間,鋒利的刀尖在她那賽雪的肌膚上一碰,一滴殷紅的鮮血順著喉管慢慢流下,劃出一條妖艷的血痕。
「曉靈……」寒懷虛悲拗萬分,聲如泣血。
劉乾坤劍眉緊蹙,雙目圓睜,大步上前朝寒懷虛打了個拱手道:「寒將軍,你就帶著眾人先行離開,銀梟用性命擔保,定當保護公主周全!」聲音斬釘截鐵,就像包含了無盡的信心。
寒懷虛長歎一聲,道:「曉靈就拜託先生了,如能保得小女周全,懷虛定當永世不忘先生大恩!」
「放心,銀梟若不死定當誓保公主。」劉乾坤也知道寒曉靈的良苦用心,那寒懷虛又何嘗不知?
寒懷虛重重一咬下唇,咬得飆出血來,轉身打馬朝商隊方向奔去……
劉乾坤快步走回寒曉靈身旁,望著商隊又開始緩緩前行,兩人一動不動,兩隻手不知道何時早已緊緊握在一起。
「銀梟,我傻麼?」寒曉靈聲如夢囈。
「唔!傻,讓我陪你一齊傻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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