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榻上,懶懶的倚著一個人,月白色衣上用細細的金銀線勾勒著盛得極艷的牡丹,肩上披著貂皮大氅,臉色蒼白卻掩不住眸底的流光溢彩和眉宇間的韻味風流,桃花眼微瞇,就那樣上上下下的看著眼前的人,讓眼前的人覺得自己似乎在被待價而沽。
這病美人是披著羊皮的狼,站著的人想,臉上神色愈加恭敬了。
「唐莊主……」站著的人被看的頭皮發麻,終於忍不住開口。
唐寧笑了笑,眨眨眼,沒說話。
寒水月從陰暗處走出來,披著黑色的斗篷,微閉著眼睛走了過來,「寧寧,你昨天是不是出去了?」
唐寧歪了歪身子,沒說話,閉上那雙勾魂攝魄的眼睛,一副昨夜未眠今日小憩的愜意模樣。
「……哎,寧寧,你現在是恢復功力的重要時刻,不能再由著你的性子胡來你知道嘛?你如今在散功期,若是被人發現身份,那你可就……」
「我不喜歡別人總對著我說悲觀的話。」唐寧睜開眼,「我不想被影響,我也不喜歡喧鬧雜亂的生活,我只想安靜的過自己的生活。」
寒水月笑容僵了一下,無奈的看著站著的人。
「我也不喜歡別人對自己說過的承諾不兌現……不喜歡不自由的感覺……不喜歡像個被禁錮的瘋子一樣過活……」唐寧垂著眼,目光空洞無神,笑意退去。
「我不喜歡別人對自己說過的承諾不兌現……不兌現……」唐寧重複著自己說的話,眼前站著的二人識相的互看了一眼,轉身離去——
那天在西域鬼蜮城,唐寧徒手與莊墨大戰兩天一夜,最終他獲得了勝利,但是付出的代價卻是散功整整七七四十九天。
這四十九天裡,他就和普通的人沒兩樣,身體虛弱,比一般人還要軟弱,沒有內力,沒有武功,甚至隨便一個力氣大一點的人都可以將他打倒在地。
更嚴重的是,在他散功期間,還不能受刺激,不然的話可能一輩子也恢復不了功力。
什麼可以刺激到唐寧?若是以前,他們會毫不猶豫的說沒有,可是現在,什麼都成了刺激他的源頭。
他如今,只能躲在逍遙山莊裡,過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男的生活。
試想,天下第一高手沒了武功,或許村頭一個殺豬的就可以將他打敗,這樣還不夠刺激的嗎?所以,寒水月和顧明煙看著他,不准他出去。
但是唐寧每日聽著小一匯報趙敏的情況,心裡就癢癢的,得知玉連城每天都會去騷擾她,寧紹鴻更是整日整日的圍著她轉,而她似乎也樂在其中,他的心裡,很不是個滋味。
但是,他知道這次是他不對,所以,他沒有跑去興師問罪,只是趁著她出門的時候跟在她身後,為她買下她喜歡的東西,化妝成算命先生,和她說上幾句話。
他只是在嘗試,嘗試著也許她會認出他,或者會傾訴一些心裡的想法。但是,他似乎沒有什麼收穫。
長歎一口氣,唐寧從美人榻上站起來,垂著頭往前走,最終喃喃自語,「推開你……那是我想都沒想過的事……」
我只是想在救出那個女人之後再將你找回來,我並不在乎真的答應過玉連城什麼,為了你,丟了名聲和面子有什麼關係?
可是……似乎……他做錯了……——
我是劇情的分割線O(∩_∩)O哈哈~——
晨光中一白衣男子,溫潤如玉的面龐、溫文爾雅的身段,像清晨山泉邊的一泓清水明鏡般的坐在驚喜樓的大堂裡品著今日的第一杯茶,唐寧啊唐寧,要怪就怪你長得太迷人氣質太清雅氣場太強大吧,不然,也不會是扮個算命先生都這麼招風啊。
趙敏托著下巴坐在小板凳上看著大堂裡的算命先生大人,「喂,你說,他為什麼會在這呢?難道是來討卦錢的?可是他也沒給我算什麼呀?」
被迫來當陪聊的小二哥用抹布擦了擦額頭的汗,點頭道,「是是是,對對對,當家的說得有理。」
趙敏回過頭,嚴肅的看著他,「哎,我說哥們,你心裡能陽光點嗎?幹嘛老往壞處想啊?」說罷,還很是遺憾的搖了搖頭,也不管一臉茫然的小二哥,起了身,晃晃悠悠的閃了出去。
小二哥在她的身後拚命的咬著手裡的抹布,我說姑奶奶呀,是您說的他是來要卦錢的,不是俺說的哇!這年頭,當個跑堂的都這麼難……為毛?為毛!他不要活了!!!
「算卦的,你還記得我不?」趙敏從小板凳上轉移到算命先生的桌子上,斜歪歪的趴著,眼睛亮晶晶的盯著來人的那雙桃花眼。
「這位姑娘,你趴在在下的桌子上做什麼?」唐寧挑了挑眉,抿唇喝了口茶,眼中藏著深深的笑意。
趙敏不以為然,坐直身子,豪邁的拍了一下桌子,「海寬憑魚躍,桌寬任我趴!」
「哦,呵呵。」唐寧笑的那叫一個春光燦爛,「也對,魚找魚,蝦找蝦,烏龜嘛……就該配王八。」
趙敏愣了一下,然後眼睛瞇成了一條縫,滿臉算計的盯著對面人。
唐寧也平靜的與她對視著,那雙上挑的桃花眼滿是深意的流連在趙敏的臉上,是不是喝膩了瓊漿玉液,回過頭來才能發現原來白開水才是特別的?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真水無香?
「姑娘,你有心事。」
趙敏本來滿是笑容的臉突然裂開,驚訝的看著他,「你說什麼?」
「依姑娘的面相來看,似乎是心有不快。」雖然是瞎掰的,但是瞎掰也掰的一臉認真的人,還真是不怎麼常見吶+_+。
「你才不快,你全村都不快!」趙敏扔下這句話轉身就走,對於趙敏本人來說:這絕對是一件比大半夜趴在窗口看見外星人還詭異的事情。
唐寧同學很悲催,卻不乏有化悲催為神奇的能力,過了一會兒,那漆黑的眸子裡忽然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