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冬季,放學後不久,天很快就黑了。
有兩個人影偷偷摸摸地徘徊在教室裡,便是千琊憮與寂籐幻,他們兩個人躲在椅子底下,竟然蒙過了清校老師的眼睛。
「特麼的,酸死我了。」千琊憮站起來,說道。
「呀,好了,快點吧,冬天的晚上容易感冒,而且,很可能有鬼哦。」寂籐幻裝作恐嚇地說道,但是他仍是一臉不正經的壞笑。
「咦,我好怕怕啊。」千琊憮口上說著自己害怕,而表情擺出一副「拜託我怎麼可能怕鬼」的樣子,用著鄙夷的眼光看著寂籐幻。
「哈哈,那就看看咯。」寂籐幻漫不經心地把手搭在千琊憮的肩上,用著一種極為曖昧的姿勢摟著她。
「小子,你手往哪放呢!拿開拿開!」千琊憮一邊抗議著,一邊跟寂籐幻走出了教室。
「不要啦,人家喜歡這樣……」
「滾蛋!」
「唔,小憮好凶……」
他們殊不知,有一個黑影,一直在默默,默默地望著他們……
聖季學院迷宮的旁邊。
迷宮的左邊還是一片幽暗的林子,看似月光照在了渺茫繞人的霧氣上,顯得更加迷離。
而迷宮的右邊則是許願地,許願地是一塊很大很大的花叢做的,花叢上插滿了人們許願的條子,被微風吹起來,顯得晃眼。
大概是很久沒人來了,許願地的旁邊長出了許許多多的雜草。
「好幽靜。」千琊憮感到一陣冷風吹過來,她情不自禁地抱緊了自己,這個時候,一個很溫暖的外衣蓋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側眸,看到寂籐幻把他的校服披在了自己的身上,她的眼眸有些濕潤,她其實不希望他對自己這麼好,只會顯得她欠他太多。
「喂,拿掉啦。」千琊憮的眼眸裡帶著一絲傲嬌氣息。
「不要,你冷的。」寂籐幻輕輕地邪笑著,顯得比她還要固執。
「哇靠,拿開啦,誰稀罕你的!」千琊憮用著她獨有的方式罵道,不過寂籐幻似乎是誤解了她的意思,低下了頭,用著幽暗的男聲說道:「不要……」
然後他很執著地走在了前面。
暗風夾雜著花香味吹過來,輕輕掠過了他淺藍色的髮絲,把黑暗多情的眼神一下子變得迷離而冷酷。
她沒有看花眼吧?對誰都是溫柔妖嬈之極的寂籐幻也會擺出那副冷冰冰的臉色?
是因為偽裝得太累了麼,對誰都是那麼好,那麼用心,其實很不在乎的吧。不過,對於身邊的知己,又是另一番作為……
真的很難猜,寂籐幻,就像是一株屬於她命中的曼珠沙華,妖嬈地綻放,在風中驕傲地搖晃,誰也看不懂,誰也猜不出,誰也不瞭解他的悲傷。
「喂喂,小憮,走過頭了。」寂籐幻招魂般鬼魅地叫了一句,使得千琊憮腳下一滑,摔倒在了滿是雜草的地方。
「疼……」千琊憮一邊用手撐著地,一邊站起來,卻不料被雜草劃破了晶瑩的指尖,流下了一絲血跡。
血滴答地綻放在了陰綠的雜草上。
出血了,千琊憮稍稍皺了皺眉頭,不過她沒有說,因為是天黑,寂籐幻也沒有注意到她的不對。
「小憮,你沒事吧,快點起來了。」寂籐幻好心地彎下腰,把千琊憮扶起來。
「嗯,沒事。」
千琊憮大氣地搖了搖頭,把手上的血跡暗自擦在了自己黑色的褲子上。
「翻進去吧。」寂籐幻指了指許願地的花叢旁邊的欄杆,欄杆挺高的,大概有三米多。
「呃,怎麼進去?」千琊憮歪著頭,問道。
「還用問嗎?爬進去啊。」寂籐幻暗黑色的瞳眸閃過無辜而水汪汪的光線,表情像個純真的孩子。
「靠,這麼高,怎麼爬啊。」千琊憮冷聲抱怨了一句,她還覺得不夠,又添了一句,「而且天黑,一不小心踏到其他的地方,一摔下來,老娘我就英年早逝了好不好!」
「哪有這麼嚴重……」寂籐幻輕輕地嘟囔了一句,然後目光尋思著四周。
「就算不死也一級殘廢,你別廢話那麼多,換個方法!」千琊憮叱喝道。
這個時候,在迷宮的旁邊,寂籐幻突然看到了一個黑影突然閃過。
千琊憮也看到了,她條件反射地叫了出聲:「啊?鬼……!」
「噓,別說話。」寂籐幻趕忙用手指抵住了她的唇,他靠近著她,暗暗地說,「怎麼可能有鬼,這個世界本來就沒……」
話說到一半,他就被千琊憮的眼神鄙視了。
「那妖精怎麼回事,真陛下怎麼回事!」千琊憮壓著聲音,抗議地說道,嬌媚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像在撒嬌。
「那是意念,所謂的妖精,只是給她的稱號而已,真陛下似乎都是用科技的吧,速度快只是他長久煉成的,而子彈不怕是因為他給自己的外表,用科技打造了一層鋼一般的外殼。」
寂籐幻解釋道,餘光瞥向了迷宮那邊,什麼黑影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意念?」
千琊憮問道。
「是的,強大的磁場造成的意念,很多事情解釋不清楚,但是這絕對不會是什麼鬼啊,魔幻啊,只是人內心對於反抗的一種過度反應。」
寂籐幻看似很專業地說道,她也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算了,看來有人,今天就算了吧,改天再來,如果真的是老師的話就解釋不清了,雖然幾率很小……」
寂籐幻話中有話,就是說那個黑影不是他們兩人看花了就是另有其人。
「走吧。」她率先邁開了步伐,抑制住內心的恐慌,她也不覺得那黑影是鬼,她只是怕,那黑影如果是真陛下,那就說明,真陛下無時無刻都窺視著他們的一言一行……
身體突然出了冷汗,連手指也冰涼了,就算有溫暖的外衣,似乎也溫暖不到內心的恐懼。
「別怕,有我在。」寂籐幻看出了千琊憮的想法,妖媚地一笑,驚世絕倫。
「去去,誰稀罕啊。」千琊憮又在說著心口不一的話了,不過她想,他能夠理解她的真正心情,所以不需要說很多矯情的話,彼此信任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