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很久很久。
暗漓滄總算開口了：「我去叫醒幻，他要是能醒過來，就聽他的意見吧。」
「好。」醫生用一種解脫的眼光望著他，點了點頭。
暗漓滄走進急診室，寂籐幻優雅地側過臉睡在椅子上，樣子慵懶而妖嬈，誰能想到這樣一位驚世的少年竟然會遭受如此慘痛的下場……
「幻？」暗漓滄輕輕地說道，聲音如同落在花瓣上一樣輕盈。
寂籐幻的睫毛動了動，然後他虛弱地睜開眼睛，展開傾城一笑：「恩……？我怎麼在這裡……」
「你先別動，好好躺在，你因為中毒的關係昏過去了，這裡是醫院。」暗漓滄觀察著他的神色，最後還是說出來了，「幻，你的毒太深了，我們打算給你做截肢……」
話還沒有說完，寂籐幻惱怒地抬起手，狠狠把桌子上的溫度計扔了出去，摔在地上，水銀流了出來。
「幻……」
「不要說！這樣還不如讓我死了！」寂籐幻因為太過激動而扯到了傷口，他又安靜了下來。
「幻，生命更重要。」暗漓滄悲哀地望著他。
「哈！要是你像我一樣，你不會這麼冷靜地說出這種話。」寂籐幻邪美地一笑，但是笑容裡儘是苦澀，「對我來說，沒有了完美的外殼，一切都是空虛，我還有什麼資格守在她身邊？」
暗漓滄知道，「她」指的是千琊憮，他低下頭，冷漠的瞳眸裡流轉著水波：「可是，幻，對她來說，你的外在不如你的生命重要。」
「不……我自己都覺得沒有資格。」寂籐幻輕輕地搖著頭，他的傷口處已經開始麻木，他感覺每說一句都是一個沉重的事情。
「那就是不做手術？我一直尊重你的想法，但是這次，我不想尊重……」
暗漓滄高傲的語氣稍稍委婉了一點。
「那我會反抗。」寂籐幻抬眸，那雙美麗得近乎夢幻的眸子看著都令人心碎。
「……」暗漓滄沒有說話，轉身走出了急診室。
外面。
「怎麼樣？」醫生焦急地問道。
「他不答應。」暗漓滄輕輕地撇嘴。
「什麼？！」千琊憮氣憤地捏緊手指，「那個傢伙不要命了？！」
「對他來說，外在不是更重要，你也知道這一點……」暗漓滄有氣無力地趴在椅子上，「唉，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