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即墨尊踏入初鳳閣門檻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滿頭大汗,眼睛幾乎睜不開,卻拚命舞動著手腳要起來的錢多多。
「你這麼著急要幹什麼去。」即墨尊皺了皺眉頭,冷聲問。
錢多多躺在床……上,差不多仰頭過去一百八十度,看到了一個倒立的人。還是一身熟悉的黑紫色衣服。還是熟悉的冰冷臉龐。
一剎那,她混沌的思想頓時清醒了不少。
「你,你怎麼來了。」錢多多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臉憋得通紅。趕緊從床……上坐了起來。高速旋轉的一切讓她本來就很痛的頭更疼了。眉毛蹙的很緊。
即墨尊看著她,沒說話。
錢多多訕訕的笑著:「中秋慶典也完事了。還來這裡幹什麼,我們的約定不是早就達成了麼。」
她努力的睜著眼,風輕雲淡的彷彿在敘述著一件和自己沒關係的事情。
即墨尊依然沒有說話,冷漠的眼中劃過轉瞬即逝的沉痛。
錢多多也沒有再次打破這沉默。
——還來這裡幹什麼。他現在連一個踏進初鳳閣的借口都沒有了。何其悲哀。
她看了一眼他。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然後一頭扎進被子裡。倒頭便睡。卻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幾分難以抑制的酸澀。她用手抹去眼角的一片濕潤。牙齒狠狠的咬著被子。
為什麼會難過。
——那是善良的人才有的珍珠,只有在想念自己至親至愛的人時才會流下。
娘親的話迴盪在耳邊。在她的腦海中久久縈繞著,揮之不去。
至親至愛的?
錢多多搖搖頭否定了這個荒謬的結論。她和即墨尊這對冤家,怎麼可能用『至親至愛』來形容?
可是除了這個,她無法給自己的眼淚一個完美的解釋。
那就睡覺!錢多多恨恨的閉上眼。頭昏腦脹的身體情況剛好給她創造了一個不會失眠的良好條件。
不得不承認錢多多的自我安慰能力和自我調節能力相當的強悍,因為她在醒來的同時聽到了自己肚子不爭氣的咕咕亂叫。這反映出了一個無比慚愧的真相——她是被餓醒的!
燒也已經退的差不多了,天色也晚了。
錢多多揉了揉眼角的淚痕,轉過身,卻發現本該空無一人的屋子裡,有一個人一直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即墨尊。
他,他不是走了麼?
錢多多看到他的時候,有一瞬間的喜悅迸發。但是很快的被疑惑掩蓋。
這一刻,多像以前她賭氣睡覺的時候,他一直陪她賭氣守到夜裡。
錢多多撇了撇嘴。
即墨尊看著她一會三變的表情,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你還沒走啊?」錢多多伸了個懶腰,乾笑道。
即墨尊卻似乎沒有和她開玩笑的心情,站起來,背對著她:「這就走。」
「噢。」錢多多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那慢走。」
即墨尊藏於長袖子下的手微微握拳。眸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