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清寧的早晨。太陽播下一片金燦燦的光芒。嬌柔的葉子不堪重負,被晨曦的露水壓彎了一半。露水順著坡度滑下。落在泥土裡。本是個安靜的晨曦。
「水月?水月!」如喇叭一般的叫喊聲打破了寧靜,錢多多一把拉過院內打掃落葉的水月,大大咧咧的舉動引得一旁的一個小丫頭頻頻側目。聽說董希音是當朝一品大員的女兒,名門淑媛,大家閨秀。怎麼在這位王妃身上一點也看不出來?
「主子,您悠著點,這可不比丞相府,可以隨您胡鬧。」水月立刻開口解圍。任錢多多把自己拉到一個角落,然後才耐心的開口教育道:「主子,您以後只要在屋裡叫一聲水月,我會進去伺候的。」
錢多多擦了擦額頭的汗。欲言又止。
「主子。您看看您,妝都被擦掉了。已經不是什麼三伏的天氣了,至於熱成這個樣子嗎?」水月怪嗔道。語氣中有幾分溺寵。說真的,幾天下來,這位主子就像她的妹妹一樣親切。時時刻刻離不開她的照顧。
「妝什麼妝!」錢多多翻了個白眼。拉著水月進了屋子。姿態不雅的喝了口水,繼續說道:「這都已經幾天了!見不著那什麼狗屁王爺也就算了,怎麼還不能把這些花花綠綠的東西撤掉?」說著,錢多多指了指門口的紅燈籠,床邊的紅掛簾,床-上的紅被子和鴛鴦枕。
水月幽幽的吐了口氣,轉過身摘下了艷紅色的一盞燈籠。自言自語道:「王爺也真是的,成婚當晚都不來看看您。」
「隨他。」錢多多拿起擺在桌子上的葡萄,摘下一顆,往上空一拋,然後張口等待著葡萄落入。嘴上說是隨便,再怎麼說她也是屬於街市的。這樣困著一個天性活潑的女孩,也真是過分。這王府確實有吃有喝,山珍海味什麼都不缺,可不知為什麼,像是吃慣了饅頭剩菜,見到眼前的珍饈,錢多多絲毫胃口都沒有。
「他不來也好。」錢多多站起身來,拍了拍手。望著鏡中的自己。上身著素白色的翠煙衫,身下著穿的是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藍綠相間的百花紗衣,百花紗衣拖曳垂地,紗衣袖口是一排藍色的海水雲圖,自背身纏繞著一條細長綠鍛帶披至雙臂,腳穿一雙青藍繡靴。披圍著雙臂的綠鍛帶順著百花紗衣垂落至地。怎麼看怎麼覺得累贅。穿慣了粗布面的衣服,偶爾穿穿貴族衣服,她倒覺得渾身發癢。
其實見到鏡中自己的一剎那,她也小小的開心了一番。沒想到自己這輩子還有幸能這麼像一個女人。衣服確實是美,可配上這張臉就覺得有些糟蹋。十幾年堆積的勞苦讓她的臉有些微微泛黑,五官卻還精緻。聽水月說,有一種藥有美容的功效,她卻也懶得試試。
水月趁她望著鏡子出神的時候,把屋子裡的紅巾紅枕紅燭燈統統換下。拿出去丟掉了。
再回來時,見到的景象著實讓人一驚。
「主子您這是……」水月看著眼前的錢多多,一張壞壞的笑臉,連兩道濃濃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漣漪,好像一直都帶著笑意,彎彎的,像是夜空裡皎潔的上弦月。還算細膩的皮膚襯托著淡淡桃紅色的嘴唇,俊美突出的五官,微微發黑的臉龐寫滿陽光。頭髮用男子髮冠束起,身上大紅色的男式貴族長袍透出邪魅慵懶的氣息。給他的陽光帥氣中加入了一絲不羈……
「沒什麼。對了水月,要不要出去玩玩?」說著,又是壞壞的笑臉。這一笑不要緊,卻讓含羞未嫁的水月臉上泛上紅意。不得不說,比起做一個女人,錢多多做一個男人或許更有魅力。
「主子。這樣好嗎?」水月放下手中的盤子。一臉猶豫不決。
「有什麼關係。反正也沒人知道。」錢多多聳了聳肩。
「這……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