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錢?你每日在丁家當差,有月錢使,怎麼會缺錢?」
「我……我賭錢輸了……」
「賭錢?但在我來時的路上,已經向管家瞭解過你的為人,管家說你平時沉默寡言,只知道埋頭幹活,沒有任何不良嗜好,也不賭錢,你為什麼撒謊?」
阿蕭臉色發青,蘇小小冷哼一聲,「我知道你不會認,我就再說一件事給你聽,那日你當了銀子後,我也在逛街,恰恰好就一直跟在你後面,我見你進了一間首飾鋪子,買了一根很精緻的金簪,你沒有家室,也沒有相好的女子,整日裡在丁家不出門,你買金簪做什麼?」
阿蕭臉色由青轉白,額上開始冒汗,蘇小小觀察著他的臉色,見他的心理防線已經開始崩潰,蘇小小適時丟出一個炸彈,「如果你有喜歡的女子,那這個女子只能是丁家的女眷,只要我馬上回去,讓人搜查丁家所有女子的房間,就可以知道你那根金簪送給了誰,說不定她就是真正主使你的人。」
阿蕭臉色發白,汗如雨下,如條死蛇般癱軟在地上,可是,無論朱見淳怎麼問,甚至動了大刑,他也不肯再說一句話。
「你快說啊!我根本沒有叫你做這樣的事情,你快說啊!你這個混蛋!混蛋!為什麼要誣陷我?到底是誰叫你誣陷我的?是不是白雪那個賤人?是不是?」倩雲撲過來對著阿蕭又抓又咬,蘇小小注意到倩雲說白雪的時候,阿蕭臉色變了變,但很快又恢復到死灰的神色。
蘇小小心裡一咯登,難道真的是白雪?
「我打死你!我打死你!你這個混蛋!害死我對你有什麼好處?」倩雲發了瘋一樣廝打著阿蕭,很快將阿蕭的臉抓出了一道道血痕。
朱見淳連忙讓捕快按住倩雲,因為阿蕭怎麼打都不說一句話,朱見淳只得把他關進監牢,明日再審。
這一夜,蘇小小讓夜梟暗中留意白雪的行動,可是,白雪就像對這件事毫不關心似的,和往常一樣,早早就熄燈睡了,夜梟一夜監視,沒有任何發現。
也就是這一夜,阿蕭在牢房裡用碗的碎片割脈自殺了,等到獄卒發現了,早已經斷氣了。
對如意下黑手的事,因為阿蕭的自殺陷入了僵局,神捕又查了許久,查不出任何頭緒,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
而倩雲,也因證據不足釋放了,當她和阿蕭的姦情被公佈於眾,丁家不可能留她,丁紹澤一紙休書休了她。
倩雲收拾離開那日,來了蘇小小的麗春院說要見蘇小小。
秋兒不想蘇小小見她,但蘇小小想問問倩雲那日在公堂上為什麼說害她的人是白雪,便讓秋兒請了她進來,還關了院門,不給任何人靠近麗春院。
此刻的倩雲穿得很簡單,頭上也不再像以前一樣滿頭珠翠,只插了一根簡單的銀簪,但這樣的倩雲,倒有幾分素麗,比平常濃妝艷抹讓人看著舒服多了。
倩雲先謝謝蘇小小在公堂上為她開罪,然後就沉默的坐著,一直不說話。
蘇小小也不催她,倩雲坐了大概一刻鐘後,就起身告辭,蘇小小送她到門口,忽然開口道,「你來,就只是為了謝我嗎?你想說的那些話呢?為什麼不說?」
倩雲驚訝的看著蘇小小,「你怎知我有話要說?」
蘇小小笑而不語,倩雲猶豫了一下,又小心的看了看四周,見沒有可疑的人出沒,才壓低聲音道,「你要小心白雪那個賤人!」
蘇小小從昨天阿蕭在公堂上的表現就已經開始懷疑白雪,但為了套倩雲的話,蘇小小臉上假裝露出不相信的表情,笑道,「倩雲,九妹妹溫柔純潔,單純柔弱,你不要疑神疑鬼了。」
「她單純?哼!你別被她的外表騙了!想當初,整個丁家上下,誰不被她的外表騙了?五夫人,六夫人,七夫人的孩子,要不是因為她從中挑唆,怎麼可能全部小產,一個也沒留住?」
蘇小小心裡大駭,難道那三位夫人的孩子也是白雪動的手腳嗎?
蘇小小斂了斂心神,不動聲色的問道,「你親眼所見是白雪害的嗎?」
「她怎麼可能親自動手?那個賤人,最擅長的就是兩面三刀,挑撥離間,她唆使她們三個自相殘殺。」
「但她也只是說了一些話而已,她們三個自己有心魔,也不能把責任全推到她身上。」
「哼,正因為這樣,所以,她們三個才拿那賤人沒辦法,也只有那賤人最擅長這招連消帶打,借刀殺人!輕輕鬆鬆幾句話,就兵不血刃的廢了三個敵人,就連我,也被她利用了!」
倩雲說到這裡,臉上露出悔意,「我想你肯定早就知道莫青青那事是我告密的,但你知道我是怎麼知道的嗎?是阿蕭那個混蛋告訴我的!至於他是怎麼知道的,我就不清楚了,估計,那賤人早就在莫青青院子裡安插了心腹。也是那賤人借我之手除去莫青青,她好坐收漁翁之利。」
「可是,她沒想到的是如意竟然懷了孕,還瞞得那麼緊,她故意讓大少爺請大夫來給如意看病,其實是早就懷疑如意懷孕,想通過大夫的口揭穿,然後讓我們都嫉妒如意,說不定有人會按捺不住對如意下毒手。」
「沒想到我竟然那麼倒霉,被來個栽贓陷害,阿蕭那個混蛋,我對他不薄,他竟然這樣對我!一定是受了白雪那個賤人的收買!」
蘇小小沉默不語,倩雲又說了一會話,就走了,臨走前,蘇小小見她被丁紹澤趕出丁家,以前丁紹澤給她的財物都不許她帶走,囊中羞澀,就讓秋兒拿了些銀票給她,倩雲很感激。
倩雲走後,秋兒便對蘇小小發起了牢騷,說她不該做這個好人,還說當初是倩雲推蘇如柳入水的,沒向她報仇算不錯了,還給她錢。
蘇小小沖秋兒笑了笑,聽著秋兒的牢騷,看著明媚的秋天,陽光燦爛,空氣裡飄蕩著九月桂花的香氣,生活似乎看起來很美好且平靜,但蘇小小忽然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蔓延到全身,冷得她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