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閻羅王的兒子一般都長得比較英俊,如果你喜歡的話,可以用錢砸得他躺下來,給你那啥那啥,嘿嘿……」
「什麼那啥?」
「就是那啥啦!」見夜梟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蘇小小推了一把夜梟的胸口,掩面羞澀道,「死夜梟,不用我說你也知道那啥,逍遙快樂的事你還少做了?真是的還給我裝純!鄙視你!強烈無敵鄙視你!」
夜梟見蘇小小已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根本不理會他的辯解,只得無奈的長歎一聲,尋了個軟軟的草地坐下,燒起了篝火。
剛才那麼驚險,蘇小小又奔波了整日,想必很餓了,夜梟便用小石子打落一隻飛過的大鳥,剝乾淨,架在火上烤,很快,大鳥便發出誘人的香氣,在靜寂的山谷裡飄散開來。
「夜梟,此事你就交給我吧,我一定為你辦得妥妥帖帖,管他閻羅王有幾個兒子,我都給你錢砸得他們給你添腳趾,你就安心的在地下……嗯……什麼味?這麼香……」
「哇卡卡!夜梟,你好厲害哦!我崇拜死你了!」夜梟聽了蘇小小的讚美,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到蘇小小又嘰嘰喳喳道,「高手就是高手,做了鬼還是高手!」
夜梟只覺得頭頂無數烏鴉飛過,心知蘇小小是人的時候不執拗,執拗起來不是人,他想勸服她,做夢!到最後不被她說得真以為自己成了鬼就算好的了!
「吃吧!」
蘇小小接過夜梟遞過來的烤得香噴噴的大鳥,剛要咬,想起夜梟還沒吃,又依依不捨的大鳥遞了過去,「你吃!」
「我不需要……」
夜梟話還沒說完,蘇小小又誤解了他的意思,點頭道,「也對,你現在是鬼,鬼是吃香火的,不吃肉!」
夜梟倆眼一翻白,差點沒暈過去。
蘇小小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抓過大鳥,三下五除二就把大鳥幹幹淨,砸著嘴回味道,「還不錯,下次呢,記得放點鹽,放點香料還有醬料,還有辣椒醬和胡椒粉,就好吃了!」
蘇小小打了個飽嗝,蹲在火堆前昏昏欲睡,「吃飽了喝足了,想睡覺了,不對,有點口渴,想喝水……」
話音未落,就看到夜梟起身離開,蘇小小忙叫住他,這荒山野嶺的,雖然夜梟成了鬼,可好歹是相熟的,萬一來只別的什麼惡鬼,她可就慘了,所以,無論如何,她是不放夜梟去投胎的,除非等到她被人救回丁家。
「夜梟,你去哪?投胎也不急在一時呀,還有大把好時光呢,你看看今晚的月色多美啊,我們來欣賞欣賞月色……」
夜梟翻了翻白眼,「我去找水!」
「找水?」蘇小小一聽大喜,「那你快去快回!」
直到夜梟的高大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裡,蘇小小還死死盯著夜梟離開的方向不眨眼,「奇怪,鬼不是飛的或飄的嗎?怎麼夜梟還用走的?一定是他剛剛死,靈魂還沒脫離身體,而身體太重,飄不起來,只能走了!」
想到這裡,蘇小小不禁為自己的聰明洋洋得意,就在蘇小小無聊的用木棍拔火堆,不時哼著曲調壯膽時,夜梟回來了,手裡拿了一個荷葉做成的容器。
奇怪的是,他的腳步有些蹣跚吃力,蘇小小也沒注意夜梟的異常,接了荷葉就大口喝水,她是真的渴了,本來就是因為口渴,秋兒才去幫她找水,找著找著失蹤了,又經過這一陣折騰和驚嚇,吃了一隻大鳥,滴水未進,當然渴了。
就在蘇小小咕咚咕咚心滿意足的喝著水時,中途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撲通的聲音,似乎是有重物倒地,蘇小小也沒怎麼在意,繼續喝水。
「夜梟,喝完了,這山間的水真甜啊,真的是農夫山泉有點甜,你如果沒事的話,再去幫我找點來吧,好不,夜梟?夜梟……」叫了倆聲後,還沒聽到夜梟的回答,蘇小小不滿的回頭,「夜梟,應我一聲嘛,不願意去你也要吱一聲啊……啊,夜梟你怎麼了?」
此刻,夜梟正躺在冰冷的草地上,火紅的篝火照在他雙目緊閉的臉上,蒼白如紙,唇角還有刺目的暗紅色血絲。
蘇小小心一驚,馬上撲了過去,抱起夜梟的頭,探了探夜梟的鼻息,「還有氣?還沒死?昏了?」
「夜梟夜梟,你快醒醒啊!你昏了我怎麼辦啊?萬一來了什麼強盜啊野獸之類的,我怎麼辦啊?不對!是我們倆怎麼辦啊?野獸會把我們倆都吃掉,強盜會把我們倆都抓去,一個當壓寨夫人,一個當壓寨夫男,你也不想後面開花吧,快醒醒,聽到沒?」
無論蘇小小怎麼搖晃,夜梟依舊雙目緊閉,臉色愈發蒼白,身體越來越冷,蘇小小看向茫茫夜色裡那高高的懸崖,難道是剛才當肉墊時摔傷了?
想到這裡,蘇小小不敢大意,忙使出吃奶的力氣把夜梟拖到篝火旁,想讓篝火的溫暖讓夜梟的身體溫暖一點,可是,無論蘇小小怎麼把夜梟的身體像烤肉一樣烤來拷去,夜梟的手心還是冰冷一片,蘇小小只得抱著他坐在篝火旁,又添了很大柴,讓篝火燒得更旺,想必是篝火燒著,太溫暖,蘇小小抱著夜梟坐了一會,便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過了子夜,蘇小小被一股冷風吹醒,只覺得懷中一團火熱,睜眼一看,才發現篝火的火只剩下一點點,而夜梟的身體卻出奇的熱,如火燒一般,藉著最後一點篝火,夜梟上半夜蒼白的臉,此刻已變得通紅異常,蘇小小詫異的探上夜梟的額頭。
「糟糕!怎麼發燒了?」
看夜梟昏迷不醒,此刻又發起高燒,想必是掉下懸崖的時候,摔傷了五臟六腑,蘇小小為難的看著懷裡的夜梟,只看到夜梟張著唇,似乎想說什麼,蘇小小忙把耳朵湊了過去,隱隱約約只聽到夜梟說了個水字。
水!
蘇小小一咬牙,讓夜梟平躺在篝火旁,又快速找了些乾柴來,讓篝火燒得旺旺著,這才馬不停蹄的往夜梟為她找水的方向走去。
此刻已是下半夜,雖已進入夏天,可山谷中還是頗有些涼意,尤其是夜風一吹,更是寒意滲骨,不遠處傳來不知是野獸還是飛禽的叫聲,在山谷中迴盪,沙啞恐怖,讓蘇小小害怕的縮緊了肩膀。
好在明月高懸,沖淡了夜色,才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
在夜色中踉蹌滾爬了大約一刻鐘的樣子,蘇小小終於見到一汪清泉,又在泉水裡看到一叢荷葉,想必剛才夜梟就是摘了這裡的荷葉做成了漏斗模樣的容器給她裝水回去的。
蘇小小摘了荷葉盛了水,小心翼翼的往回跑,卻在半路上聽到什麼野獸一聲嘶吼,嚇得手一抖,荷葉裡的水全潑出來了,蘇小小懊惱的跺腳,在心裡不停的咒罵自己的膽小無能,卻也沒有別的法子,只得重新回去。
等到蘇小小一波三折,終於用荷葉帶回清甜的泉水時,篝火裡的柴已燒得七七八八了,而夜梟躺在篝火旁,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什麼緣故,身體蜷縮在一起,英俊的臉,雙目緊閉,臉色通紅,像被火燒過似的,即便是在昏迷中,也不停的呢喃著要水喝。
「水來了水來了!」
蘇小小一手拿著荷葉漏斗,一手扶起夜梟的頭,對著夜梟的嘴便灌了進去,昏迷中的夜梟一觸到水,便自覺的咕嚕咕嚕喝了進去。
「哎,怎麼不像電視裡演的那樣,男主重傷喝不進水,女主就用嘴對嘴餵他,這樣才浪漫嘛!」蘇小小只覺得遺憾,錯過了一次偷吻夜梟的機會,等到夜梟喝完了水,蘇小小把荷葉一扔,把夜梟放下,便要去找柴,卻被夜梟死死拉住手。
「乖啦!我去找柴!不是扔下你!」
蘇小小再沒大腦,也知道病人最脆弱,只得柔聲哄著,可惜夜梟根本不聽她這一套,仍死死抓著她的手,沙啞的聲音迴盪在山谷間。
「小小,別走,別離開我——」
「好好好!我不走我不走!」
我不走我們倆個都得在這凍病!其實也沒那麼誇張,只是蘇小小覺得野獸怕火,篝火燃著,野獸不敢靠近,蘇小小柔聲安慰著夜梟,等到夜梟情緒稍微平穩點,蘇小小便要抽手離開,卻又被夜梟死死拉住。
「小小,不要離開我——」
明明是重傷的人,那雙粗糙的大手依舊那麼有力,渾濁迷茫的眼神堅定不移的盯著蘇小小。
「好吧!不走就不走!」
蘇小小只得重新坐了下來,抱著夜梟坐在篝火旁,無奈道,「你說不走就不走,不過,待會來了野獸,我可保護不了你,你被野獸吃了可別怪我。」
昏迷中的夜梟像個孩子一樣,大手如鐵臂一樣緊緊抱著蘇小小的腰,彷彿蘇小小是他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鬆了手,性命就保不住。
抱緊夜梟發燙的身體,蘇小小長歎一聲,「你明明受了重傷,卻強撐著給我烤了大鳥,找了水回來才倒下去。不過是一場姐妹,值得你如此嗎?我不吃那隻大鳥不會餓死,不喝那水不會渴死,你這樣叫我怎麼心安?」
「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