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著車在路上，程啟國撥著婧璇的電話，但一直處於忙碌狀態，算了，她一定忙壞了。「所以說呢，女人就是頭腦簡單，好好的被人騙，要不是我也投了錢，不然就算她活該，才懶得管她的閒事。那個姓湯的，我一定要找到你，捲了我的錢想跑，沒那容易。」嘮嘮叨叨去了工廠，應該在那兒吧。
「婧璇、婧璇……」程啟國在幾間空屋子裡轉了一圈，也沒見半個人影，「咦，奇怪了，難道已經賣了，也不可能這麼快啊，機器、工人都去哪兒了？」
門外一個老大爺走進來，「喂，你是幹什麼的，在這兒瞎轉悠啥？」操著一口東北口音，老大爺揮了揮手裡的掃帚。
「關你什麼事兒，你怎麼又走進來的？」程啟國立碼不客氣地回敬。
「我是街道的，這裡現在歸我管，我咋不能進來了，走走走，礙事。」老大爺揮著掃帚就掃起來。
「咳咳，阿嚏，」程啟國摀住口鼻，「你怎麼不講道理啊，這什麼時候成你的了，我是這裡的老闆，原來在這裡的廠呢？」
「笑死個人，你還是老闆呢，廠搬了你咋不知道，蒙誰呢？」老大爺幹勁十足。
「搬，搬了，搬去哪了？」程啟國實在受不了那個灰塵，只好退了出來，再說問他也沒用，程啟國上車開著又趕去婧璇的出租屋。
一輛小卡車正停在門口，車上裝滿了東西，工人吆喝著，「都差不多了吧，那走了啊。」
婧璇一身精緻套裝，關上門，從那間她寄居了幾個月的車庫出來，「好了，師傅，我們走吧。」
嘎一聲，程啟國剛趕到下車就看到了這一幕，「咦，搬家嗎？」在看到婧璇後，程啟國忙上前，「婧璇，搬家怎麼也不說一聲啊，暫時不能回家，你也應該告訴我一聲，我好幫忙啊。」
看著程啟國心想，來得還真及時，婧璇突然笑了，「你很好笑耶，我搬家，為什麼要告訴你，我需要你這個不相干的人幫忙嗎？」
「你說什麼呢，什麼叫不相干的人，我是你親愛的啊。」
「我們已經離婚了，你還不至於才幾天的功夫就忘了吧。」婧璇斜睨了他一眼，轉身就要走。
「婧璇，我們不是，」程啟國四下看了看才輕聲說，「不是假離婚嘛，那個……」
「哈哈，真好笑，你有聽說過『假離婚』這個詞嗎？」
這，這婧璇是怎麼了？程啟國看著婧璇的笑容和說話的語氣，就覺得心裡滲得慌，「婧璇，你，怎麼好像心情不錯啊，我剛去廠裡，都搬空了，你已經賣了嗎？你這又搬家，到底……」
「不明白是不是？」
程啟國搖搖頭，確實不明白。
「好吧，那我就一次跟你說個清楚明白。」婧璇環著胸，嘴角凝著一抹壞壞的笑，「我們離婚了，以後也沒有任何關係，女兒也跟我了，你記得吧。」
點點頭，程啟國還是不太明白，「是啊，可是不是為了廠，那個房子……」
婧璇伸出手指晃了晃，「不不不，你弄錯了，不是為了任何其他事，只是為了我要離婚，懂了嗎？湯薇也沒有卷款逃跑，她身為我的好朋友，只是幫了我一個小忙，一個讓你跌跟頭的小忙。」
漸漸從婧璇的話裡，程啟國抓住了一絲端倪，「你是說，是說，這一切都是騙我的，所有的都是假的？」
「呵，想通了。沒錯，騙你的，順便告訴你，廠很好，搬了是因為我們要擴大規模，搬家是因為我買了房子，至於你嘛，以後就會徹底滾出我的人生，現在聽明白了沒？」
婧璇的每句話就像一記悶棍敲在當頭，程啟國顫抖著嘴皮，一時發不出任何聲音，「那我，我的錢，我投到廠裡的錢？」
「哦，不好意思，我不記得什麼錢，或者你有借據給我看一下，你知道，我廠裡事很忙，記不住那麼多事，」朝程啟國伸出手，見他根本拿不出什麼來，「沒有？那就不好意思了。」
「為為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程啟國頭都快爆了，為什麼，她為什麼要這樣？
「嘖嘖嘖，看來你還真見忘啊。為什麼，問得好。難道你忘了當初你是怎麼對我的，我全心全意照顧你和家，可是你回報我的卻是背叛和無盡的恥辱，我受不了一個人離開家在外掙扎過生活，你對我關心過嗎，沒有吧，你知道當時我有多恨嗎？可是後來想想算了，我想成全你了，讓你去過你所要的生活了，可是你又死皮賴臉地抓著我不放，是你一手毀了我的幸福。」婧璇看著程啟國越來越白的臉色，心裡痛快極了，但仍不想就這麼放過他，「怎麼，這就受不了了，還有一件事沒說呢。你再想想你怎麼對姚慕蘭的，你既然可以為了她把你的妻子一腳踢出門，那你為什麼不好好守著她，啊，到最後讓她落了個客死異鄉。你知道她怎麼死的嗎？」
面對婧璇的字字誅譏，程啟國全身好像被鞭打了一頓，手腳無力，只是一味地退後，「她她怎麼死的，你，你不是說是在廠裡出的事嗎？」
「是，是在廠裡被箱子壓倒了，可是一個人能被幾個箱子壓死嗎？她是因為懷孕了，她懷了你的孩子，被壓到了肚子，導致流產又大出血，送到醫院已經不行了，我打你電話想讓你來一趟，可是你掛了，你對她對你的親生骨肉可以做到這麼絕情，程啟國你還算個人嗎，你就是個沒皮沒臉的畜牲，干的這些事你晚上就不會做惡夢嗎，你不擔心姚慕蘭帶著孩子來找你嗎？」
「不不，你別說了，你撒謊，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你……」程啟國完全被打倒了，他坐在地上痛苦地抓著頭髮，不敢相信從婧璇嘴裡說出來的話，慕蘭她，她懷了我的孩子，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信不信由你，該說的我都說完了，以後你好自為之吧，」婧璇坐上車頭，「師傅，我們走吧。」
看著漸漸遠去的車輪，程啟國從地上跳起來，「婧璇，你別走，不要走，婧璇……」車漸行漸遠，留給他的是一地的灰塵，漫至他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