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捲著落葉的聲音來了,早晨的陽光換去毒辣刺眼,照著天空發出柔和的光輝,清澄而縹緲。
已經是10點多了,婧璇站在花壇邊看著來來往往的客人,耳旁是陳嫂絮絮叨叨的聲音:「婧璇你說,這些人怎麼這麼有錢呢,三天兩頭來這裡,唉,真是人跟人是不能比的,嘿嘿,不過要是他們不來,我們吃什麼呀,你說對吧。」
像往常一樣,婧璇只是回頭報以一抹微笑,她並不嫌陳嫂囉嗦,有個人在身邊說說話,自己才覺得不孤寂,所以她喜歡聽,雖然她很少發表意見,她喜歡這麼忙,因為一忙晚上回到那間冰冷的小屋才能倒頭就睡。
「婧璇,我去一下洗手間,你看著點啊。」「哎,去吧,沒事。」
陳嫂剛離開,電梯就叮得開了,裡面出來的是設計部總監唐雲詩,今天是一身白色洋裝,頭髮散在肩上,顯得時尚又幹練,邊快步地走著邊跟助理交待:「你要盯著點我們秋裝上市銷售情況,讓營銷部多出些方案。」「是,我知道了。」
「還有,下個星期總經理就會回來了,知會秘書部,隨時做好準備。」「好的。」
「那你先去忙吧,我今天不回來了,有事打我電話。」「是的。」
看著她出去,助理也終於鬆了口氣,有時真是鄙視自己呀,就像那跟在慈禧身邊的小李子,要不是看在錢的份上,早走人了。
「這是什麼?」助理一聽那高八度的聲音心裡直哀嚎,但還是絲毫不敢怠慢,跑上前,「唐總監,什麼事?」
唐雲詩用鞋尖指著地上,「看看,這是什麼,清潔工呢?」
助理也不去看是什麼了,急急轉頭看到還在那站著的婧璇,「哎,說你呢,快過來。」
「我?」婧璇指著自己無聲地問到,「對,就是你,還不快過來。」天哪,怎麼是根木頭啊,沒看到女王要發飆了嗎?
婧璇看他真是在叫自己,心裡雖納悶但也走了過來,「你好,有什麼事嗎?」
「什麼事,你自己看看,這地上是什麼。」唐雲詩早忍不住了,大聲質問。
婧璇低頭一看,咦,沒什麼呀,她只看到唐雲詩珵亮的高跟鞋。
唐雲詩看她還是一臉的疑惑,「你瞎了嗎?」用力地跺了跺腳,「你低下頭看看,這麼黑的印子你都看不見。」
婧璇又只得蹲下身仔細地趴著看了看,這才發現是一個一公分都不到的小印子,好像是鞋磨擦過後留下的,馬上拿出抹布輕輕一擦,站起身微笑地看著唐雲詩說:「你看,擦掉了,沒事。」
「沒事?天哪,這就是你的工作態度,你的工號呢?」「啊?」婧璇完全是一頭霧水,要自己工號幹嘛,還扯上工作態度,自己一直很認真啊,剛想開口辯解。
「唐總監,不好意思,她是新來的,還不太懂。」琴姐在一旁連忙解釋著,原來是陳嫂上完廁所回來看見唐雲詩正在對婧璇發難,急急地去找了琴姐來。
「新來的,新來的就可以這麼鬆散,小張,記得去會計部扣她這個月的獎金。」「好的。」
一聽要扣錢,婧璇急了,可一旁的琴姐卻死死拉住她,輕聲地說:「還想在這兒做,就不要吭聲。」
唐雲詩這才滿意地揚揚頭,轉身高傲地離去,「唉,只能算你倒霉。」助理小張涼涼地說完,也走了。
琴姐放開婧璇的手,見她一臉的不服氣,也只能安慰地說:「別去爭,跟她沒道理好講,犯不著為了爭口氣丟了工作,總之以後小心點。」「是啊,婧璇,早跟你說過了,她不是好惹的。」陳嫂也勸道。
可我都沒惹她啊,看著琴姐和陳嫂一臉的慎重,婧璇心裡再不服氣也只能嚥下去:「我沒事了,我以後會注意的。」
「你能這麼想就好,好了,繼續工作吧。」琴姐拍拍她的肩也回去忙了。
她們又哪知道,婧璇不是想爭口氣,雖然的確很氣人,可她最心疼的是錢,無緣無故要扣二百塊錢,可為了保住工作只得無奈地和陳嫂回去站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