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想一個人承擔嗎?辰逸他有權利和必要知道!」
可是他現在已經夠焦頭爛額了!她不想再增加他的煩惱,他應該全心全意的抵禦袁天祐的攻擊。
就是因為忙於在醫院陪她,才會讓袁天祐有了可乘之機,現在她不可以再讓他分心了!
「逸那邊我來告訴他,我相信我有辦法說服他。雨澤,麻煩你準備明天就給我做手術。」
「一定要和辰逸商量,不然我不會給你做任何手術!」
這是出於朋友的道義,也是出於醫生的職責。
***
重症監護病房的真空隔離環境中,伊然穿著特製的無菌真空服,戴著口罩坐在病床邊。
伊然心疼的看著小婧慘白的小臉,透過氧氣罩艱難的呼吸著,雙眼緊閉,彷彿再也不會醒過來一樣。
她戴著手套的手輕輕的撫摸在小婧沒有一點血色的臉、緊閉的眼、小小的眉。
五年的相依為命,五年生活的點點滴滴都還歷歷在目,彷彿就發生在昨天。
現在她已經虛弱的在病床上躺了九個月了!
望著病床上與外界空氣隔絕的沒有一絲生氣的小婧,伊然心如刀絞一樣痛,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掉下來。
「小婧,你醒醒吧!快醒過來看看媽咪!」伊然喃喃的念叨著。
如果她沒有和他打一個月的冷戰,現在她就有足夠的資本來救小婧吧!
她第一次後悔了自己當初的不成熟。
如果沒有浪費那一個月……
可惜沒有如果,現在她所要承受的,都是她當初的任性帶來的後果。
這就是媽咪說的,小婧需要救命的時候吧,可惜她這個做媽咪的卻沒有做好充足的準備。
那麼就算再不好的後果也應該由她來承擔不是嗎?
「媽咪……你又哭了?」
小婧虛弱的聲音將伊然由沉思拉回了現實。
「小婧,你醒了啊?」
伊然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欣喜的問。
她終於又看見小婧睜著圓圓的大眼睛了!
「媽咪……對不起……小婧……又讓你擔心了。」
小婧虛弱的道歉,費力的伸出一隻手想為伊然擦掉眼淚,可惜胳膊短了些,手吃力的懸在空中,被伊然的手緊緊握住。
「沒有,看見小婧醒過來,媽咪高興才哭的。」
伊然流著淚,笑著說。
「媽咪,小婧是不是快要死了?」
小婧睜著無辜大眼,虛弱的問。
她現在每說一句話都很困難。
『死』字如一把利劍刺進伊然心裡,生疼生疼!
「不!怎麼會呢?小婧會好好的活著的!」
伊然胡亂的抹掉眼淚,故作輕鬆的說道。
「小何姐姐說的,如果治不好的話小婧會死的。媽咪,小婧是不是快要死了?媽咪,其實小婧不怕死,小婧只是怕再也看不見媽咪和爹地。」
小婧稚嫩虛弱的聲音字字句句都惹人心疼。
「小何姐姐是騙你的!小婧不會死!小婧會永遠的和爹地媽咪在一起。今天雨澤叔叔還跟媽咪說,過不了多久小婧就可以出院了呢!」
「真的嗎?媽咪,出院了是不是以後再也不用住院了?」
小婧的眼眸裡閃過一抹難掩的興奮。
「當然是真的!媽咪沒有騙過你對嗎?」
「嗯!媽咪,等我出院了我要和你,還有爹地我們一起坐飛機去天上好嗎?」
小婧天真的問。
「好!」
伊然含淚應允著,只是還有那麼一天嗎?
***
「小何。」
「伊小姐有什麼吩咐?」小何恭敬的問。
「今天小婧暈倒的事情不能讓少爺知道,也不要告訴郁老夫人和老爺,知道嗎?」
伊然面色凝重的吩咐道。
「可是,萬一少爺知道了怎麼辦?」小何擔憂的問。
這是伊然第一次面色這麼凝重的吩咐她,可是少爺的脾氣如果知道她瞞著他恐怕……
「放心,如果少爺知道了,一切後果我來承擔。記住千萬不要告訴少爺!」
伊然再次叮囑,她不想在這個時候讓他分心。
「好!」小何順從的點頭答應。
「什麼事情千萬不能告訴我?」
郁辰逸磁性的嗓音自門口響起,沒有責備,只有濃濃的寵溺。
伊然抬頭的時候,郁辰逸已經來到了她面前,將她的驚慌失措盡收眼底。
「然,有什麼事情想瞞著我?」郁辰逸寵溺的問。
「是……」
伊然尷尬的炯紅了臉,沒有想到他比平時早了一點回來。
「是什麼?」郁辰逸玩味的問。
伊然望著他興味的眼眸,微笑的臉上有著難掩的疲憊。
他又勞累了一天吧?不知道正豪現在怎麼樣了!
「是,我今天偷偷去做檢查了,想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
伊然心虛的說著,她泛紅的雙頰剛好讓郁辰逸誤以為是羞紅的。
「哦?不是說想留點神秘感,等到寶寶生下來就知道了嗎?」郁辰逸好奇的問。
「我……有點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答案,有點……等不到那個時候。」伊然尷尬的解釋著。
「呵呵,那結果呢?」他從來不知道她會有這麼心急。
「結果?」伊然驚呼,她怎麼知道肚裡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剛剛只是她隨口編的理由。「我不知道。」
「哦?」郁辰逸臉上滿是願聞其詳的笑意。
「那個,做了檢查,但是我沒有勇氣去拿結果,所以,我不知道!」
伊然囁喏的解釋著,心虛的低下頭。
「哈哈哈……」郁辰逸看著伊然嬌羞不安的模樣開懷大笑,他輕柔的將伊然摟進懷裡,溫柔的說道。
「小傻瓜!不用那麼緊張,不管是男孩女孩,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歡!」
「嗯。」伊然溫順的點點頭,沉浸在幸福中的郁辰逸沒有看見懷裡的人兒緊鎖的眉頭。
「然,小婧呢?」
郁辰逸這時候才注意到小婧的病床上空無一人。
「小婧?」伊然的心猛烈的顫了一下,短暫的驚慌很快又恢復鎮定。
「雨澤帶小婧做常規檢查了,很快就送回來。逸,我感覺好累,可不可以先送我回去。」
「不等小婧回來嗎?」郁辰逸好奇的問。
不管多晚,伊然一定會等到小婧做完檢查的。
「不等了。逸,我累了,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雖然有疑惑,郁辰逸還是摟著伊然離開。
***
「逸?」安靜的躺在床上,伊然打破了夜的沉靜。
「然,怎麼了?」郁辰逸溫柔的問。
「我今天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伊然望著郁辰逸寵溺的面容平靜的說。
「哦?什麼問題?」郁辰逸好奇的問。
「萬一生寶寶遇到難產,你是會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伊然眨巴著眼天真的問,其實他不知道她問這個問題有多麼緊張。
「小傻瓜,你的小腦袋瓜子又在瞎想什麼呢?」
郁辰逸寵溺的問,他不得不懷疑懷孕中的女人是不是真的要比一般時候多愁善感和敏感。
「逸,我要你認真的回答我!」伊然嘟著嘴不依道。
「呵呵,檢查的時候不是一直都說胎兒很正常嗎?放心,不會有難產的情況的。」
郁辰逸舒心的笑道。
「萬一呢?這個誰也說不准的。逸,你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好嗎?認真的回答!如果難產,你是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伊然急切的催促道,她要知道答案!
「兩個都保!」郁辰逸不假思索的回答。
「如果只能保一個呢?」伊然不死心的問。
「哪有這種如果?然,不要胡思亂想了,乖乖睡覺!」
郁辰逸假裝生氣的低斥道。
「逸!回答我的問題!」伊然生氣的命令。
「當然是保你啦!」
郁辰逸面對伊然生氣的小臉妥協道,他輕笑著再表真心,「孩子還可以再有,你只有一個!」
「不!逸,一定要保孩子!」
伊然神色凝重的說,「逸,答應我,一定要保孩子!」
「然?不是說『如果』嗎?又不是真的,幹嘛這麼緊張?」
郁辰逸收起笑容,不由得被伊然的緊張感染。
「我怕萬一真有這麼一天,你會選錯。逸,答應我!一定要保孩子!」
「你和寶寶都不會有事的!」郁辰逸堅定的說,「如果真有你說的如果,要保的是你!」
「不!逸,肚子裡的寶寶,還關係著小婧的生命,兩個孩子我都不能失去。逸你答應我!保孩子!」伊然的聲音幾近哀求。
「然?」郁辰逸不安的低喚,「到底怎麼了?」
「逸,我求你答應我。我只是害怕會有這麼一天!」
「好,我答應你!」為了讓她安心他姑且這麼回答。
「那你現在是不是該安心睡覺了呢?」
「嗯!」伊然沖郁辰逸滿意的微笑,順從的閉上了眼。
『逸,一定不要忘了你答應過我的!』
***
「伯母?」
慕子軒從一大推的文件中摸出手機,很好奇竟然是蘇琴芝的電話。
「子軒啊,你們快點過來吧!再不過來就來不及了!」蘇琴芝急切的說。
「伯母怎麼了?」
一抹不安湧上心頭,慕子軒,緊張的問。
「兒媳婦,我是說,然然那孩子,她非要早產救小婧,我們勸都不聽,我已經叫逸兒來了,你也快點過來吧,然然比較聽你的話。」蘇琴芝緊張的說。
「好!你們想辦法拉住她,我馬上過來!」
慕子軒急忙掛掉,丟掉堆積成山的文件風一般的速度離開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