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連信任都吝於給予彼此的人,又怎能奢望她會愛上他?——
不知為何,這種不被信任的感覺,讓她陡然生出一種薄怒來,淡淡的,籠於胸腹之中,揮之不去。
他既已認定了事實,又何必在這裡虛情假意?
「王爺說有,就有。王爺說沒有,就沒有!」
「何意?」
「倘使王爺不信任若惜,就根本沒有解釋的餘地!」
因為來之前,上官芊已經布好了局,東廚十幾個廚子都可以作證是她風若惜帶來的藥膳,賞春閣十幾個丫頭也會說上官芊是喝著自己帶來的藥膳而小產的,縱然就是想要找那個粉衣的小婢,只怕也只是徒勞。
沒有任何證據能表明她的清白!
卻有無數證據坐實她的罪行!
「這麼說,你根本是承認了?」
「不!可若惜也沒有任何有利於自己的證人和證據。只能告訴王爺,這是一個局,一個早就針對若惜布好的局。」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毒婦!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小世子如此枉死,你就想推脫的一乾二淨嗎!」
若惜咬牙搖了搖頭,「我之前說過,倘使王爺不信任若惜,就根本沒有解釋的餘地!我所能說的就這麼多!」
湛雲落深深掃了眼她臉上的倔強,心裡的酸楚一陣陣湧上來,闔上眼瞼掩去波瀾的心緒!
若惜,你又怎知我對你的心意?
如今這般不分青紅皂白,只是為了要你逃過皇后的殺戮啊,傷在你身,痛在我心,我又豈會不知你遭人陷害,我又豈會願意你受到委屈?
可是,之前已經想過很多方法,思來想去始終覺得不能騙過皇后那雙惡毒犀利的眼睛,倘使三天過去,她的任務還沒有達成,皇后一定會滅她的口。
今天這一出狠毒的設局,在來的路上剎那,想到了將計就計,如此,是騙過皇后最保險的辦法!
「很好!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雙眸一睜,湛雲落揮了揮手,從齒縫中擠出幾個字,「蟒鱗鞭伺候!」
若惜淡淡看著他,像要看透他的心底,所謂深情、所謂癡戀,不過是一席隨時會被風吹散的假話。
一個連信任都吝於給予彼此的人,又怎能奢望她會愛上他?
湛雲落被她炯炯的目光瞧著,心如蟻噬。
如果你我心意相通,你就該看到我心底深處的悲痛,如果你能喜歡我一分,就不會懷疑這一切假象背後對你的真心。
可如今,
你用那般決絕的目光瞧著我,心裡對我可是一萬個不信任?
難道就不記得,曾對你說過的話麼?
「他日,如若傷你,也是無奈,若你能信,最好,否則,也別恨我。」只怕,這話也只如風聲過耳,早被她忘了。
幾個家丁捧著一根拇指粗的黑色蟒鱗鞭從後面走出來。
粗長的鞭子在燈光底下幽然泛著森冷的光澤,如有一條倨傲冷漠的毒蛇,吐著滑膩冰冷的舌,準備隨時吞噬一切弱小。
湛雲落癡癡地盯住她,恨不能此時她生出一雙可以翱翔天空的翅膀,飛了出去,再不需經由他的手,去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