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惜心底歎了口氣,皇后娘娘寵愛太子天下皆知,既然有心要為他納妃,自然是千挑萬選,深思熟慮,又豈會單憑一曲琴音就定了太子妃?要知道如今的太子妃,就是將來的皇后,要母儀天下,一統六宮,勢必色藝雙絕、謀算無雙才能夠擔得鳳位。
皇后娘娘今日出題,必然有深意在其中,只是沒想到這第一題已經如此難了。
「爹爹,譜子上的曲子,是無法彈奏的。因為根本不能成曲,勢必要彈,也只會如三歲孩童隨意撥弄琴弦,亂奏難聽。姐姐長於音律,自然不會照譜彈奏,污了她的琴藝。」
若惜如此說,風乾雍終於明白,側頭去安慰燕凌,「剛才是爹爹委屈你了。」
燕凌仍是竭力保持微笑,輕輕點了點頭,聲音卻有絲顫抖,「爹爹,那現在如何是好?皇后娘娘究竟是什麼意思?這彈也不是,不彈也不是……」
風乾雍眉心蹙起,探首往外張望了下,發現所有席上似都在琢磨琴譜,沒有一個人擅動。而皇后鳳眼微瞇,精明的眸光正仔細看著每張席上的反應。
風乾雍一激靈,慶幸方才讓燕凌保持微笑總算沒錯。
「若惜,趕緊幫你姐姐看譜子,這其中必有蹊蹺。太子好琴,想來要皇后娘娘要聽琴這層意思總是有的,只是為什麼譜子會這樣,讓人無法彈奏?」
若惜心底一動,風乾雍的話忽然讓她腦海中靈光一閃,如果說勢必要奏,又就是一張曲譜的話……
她嗯了一聲,靠燕凌更近了些,仔細盯著曲譜看。
而燕凌又要看譜,又要保持風度不停微笑,著實受累,額上慢慢沁出密密的汗珠,卻又不好去擦,怕讓人看出馬腳。
湛雲落手中也有一本曲譜,但他不專琴,也不曉得皇后是何意,就將曲譜扔給了柳長風,自己一杯一杯地喝著酒,眼神隨意輕佻地往各府的席上掃去。
差不多有兩柱香的工夫,若惜額上也沁出了汗,只見她蔥白的指在譜子上勾勾畫畫,眉心皺著的地方卻越來越舒緩。
燕凌仍是毫無頭緒,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僵,快到了承受的極限。
忽然,若惜一拍手掌,低呼一聲,風乾雍和燕凌同時喜得湊過頭來,異口同聲地問:「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