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我知道她在裡面!我知道,那次皇上游碧華園,我看到的,我的靜兒就在皇上身邊,我知道,我知道!」
老婦人瘋了似地撥開侍衛往裡闖,卻被一名侍衛厭惡地一推,摔倒在地上。
「瘋婆子,咱們可是好心勸心,你要再不識抬舉,別怪咱們棍下無情,還不快滾!」
說實話,這些侍衛也算是比較好心,還勸她幾句。
不然,直接按倒,打死算了。
「我不走,我不走!我要找靜兒!靜兒,是我,我是你娘親,我來找你了,你聽到了嗎?!你聽到了嗎?!」
老婦人大叫,聲嘶力竭的,掙扎著要往裡闖。
「不知死活!兄弟們,打!」
眾人隨聲附和,眼見她還是不肯死心離開,他們也惱了,紛紛舉起棍子,沒頭沒腦地向著老婦人打了下去!
「啊!啊!不要打我,不要打我!靜兒,靜兒,快來救我,我是你娘親,你聽到了嗎?!啊!啊!」
劇痛之下,她本能地想要躲,卻怎麼也躲不開,在地上翻滾哀嚎,慘不忍睹。
蘇君無臉色越來越白,那些不堪的記憶倏地跳進腦海,繼而逼到了眼前。
曾幾何時,她也是這樣拼了命地想要進越王府,也被打到半死。
也許她該慶幸,那時候她沒有像這老婦人一樣硬要闖皇宮,否則,她的下場就是這樣。
「住手。」
深吸一口氣,她掀簾下車,目光清冷。
「這是元妃娘娘,還不快行禮?」
侍衛一臉茫然地停手,彩袖接著報出蘇君無身份。
「參見元妃娘娘!」
乖乖,原來這就是傳說中救了皇上一命的元妃娘娘?
模樣兒倒是俊俏得了不得,就是身子骨太瘦弱了吧,這樣也能救一國之君?
「起來吧---怎麼回事?」
面對這些侍衛的時候,蘇君無居然很沉得住氣,很像一個主子。
雖然不是多麼地居高臨下,但這時的她有種能夠震懾一切的魄力,很嚇人。
「回元妃娘娘話,這名老婦人不知道從哪裡來的,非要闖進皇宮,說要找什麼、什麼靜兒的,屬下們也是職責所在,元妃娘娘見諒!」
他們自知沒有做錯,要無論什麼人都能隨便進出皇宮,他們有幾個腦袋也都該搬家了。
「元、元妃娘娘,你、你相信我,我、我的靜兒就在、就在宮裡,我親眼、親眼看到---」
老婦人艱難地半抬起身子,她雖不認得蘇君無,卻看得出來她的份量。
「你是誰?誰又是靜兒?」
一個女人而已,幹嘛要打得這麼狠呢?
蘇君無皺眉,俯身去扶她。
彩袖忙先彎下腰去,「元妃娘娘,奴婢來就好了。」
「元妃娘娘,我、我、民婦吳玉橋,夫家姓秦,生有一女秦靜,先夫亡故後,民婦帶著女兒四處流離,一年多以前來到望川國。」
吳玉橋越說越傷心,眼淚嘩嘩地流下來,顯然這些年到底吃了多少苦,她也算不清了。
不過,看她現在的樣子雖潦倒,說話卻極有分寸,似乎讀過一些書的樣子。
她帶著女兒來到這裡之後,因為遇上山賊,母女倆被衝散,她又急又傷心,差點死掉。
後來她一邊沿街乞討,一邊四處尋找女兒下落,這一找就找了一年多。
那次皇上游碧華園,她隔著轎簾看到岳靜華,當場如遭雷擊:那不就是她苦苦尋找的女兒嗎?
雖說她滿頭釵環,美艷無比,但女兒是娘身上掉下的肉,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辰妃?」
蘇君無吃了一驚,根本沒有辦法相信。
「你是說,辰妃她是你的---」
不會吧?
「是的,元妃娘娘,民婦一開始也不敢相信,後來,後來民婦多方打聽,才知道靜兒已經認了護國將軍做義父,還當了皇上的妃子。」
蘇君無覺得,她的心跳得快要從嘴裡出來了:這個老婦人會是岳靜華的娘親嗎?
那她到底要不要相信?
「你、你去找了護國將軍問這件事了?」
她抓緊了袖口,有點兒後悔管了這檔子事。
「民婦去過護國將軍府,可他們根本不讓民婦進門,也不肯聽民婦解釋,民婦實在沒有辦法,就---」
硬闖皇宮?
蘇君無苦笑:你不知道這樣只會讓你死得更快嗎?
別人不知道,她知道得很清楚。
「你這樣硬闖是不行的,他們沒可能隨便放人進去皇宮的。」
蘇君無看了侍衛一眼,雖說她很氣他們打人,但職責所在,也怨不得別人。
「元妃娘娘,民婦一看就知道元妃娘娘是心善之人,求你讓民婦進宮,求娘娘了!」
「這---」
蘇君無為難了起來,如果她把她放進宮了,她又是冒認皇親,那怎麼辦?
「娘娘,不可以。」
彩袖小小聲地提醒蘇君無,這種人她們平常見得多了,不能隨便相信的。
「可是,她看起來不像是壞人。」
你會看嗎?
彩袖啼笑皆非,堅決搖頭,「娘娘,這種事還是交給刑部來管好了,娘娘請上車。」
管那麼多做什麼,宮中誰不是各人自掃門前雪,管多了會出問題的,沒人會感激你。
「元妃娘娘,求你了!求你幫民婦,民婦一定做牛做馬,償還娘娘的恩情!」
吳玉橋哭得很可憐,跪在地上連連磕頭,不大會功夫,額頭上就流下血來。
「哎呀,你不要給我磕頭,你別這樣嘛!」
蘇君無手足無措地,伸手扶她,她死也不肯起來,她只好站到一邊去。
「求元妃娘娘讓民婦母女團圓!元妃娘娘,你想一想,想見的人見不到,會是怎樣的痛苦!元妃娘娘,求你!」
想見的人見不到?!
在說她嗎?
蘇君無陡然如遭雷擊,動也不動,說不出話來。
毫無疑問的,吳玉橋這句話,點中了她的死穴。
當初,她要進越王府而不能的時候,不也是這樣痛苦得要死嗎?
「起來,我帶你進去找女兒。」
她突然無比的冷靜,眼神無比的清澈。
她是想讓他們明白,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娘娘?!」
彩袖大吃一驚:宮中人向來對這種事避之惟恐不及,怎麼唯獨她硬要往身上攬?
仗著皇上正寵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