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妃,蘇君無,你有本事,你能留住皇上的人,本宮無話可說!可你不該這樣羞辱本宮,你知道嗎,你這樣,比劉夢妃明著瞧不上本宮還要來得殘忍,你知道嗎!?」
她果然被氣極了,不然,怎麼可能不顧後果地說出這樣的話來。
蘇君無像是被扼住了喉嚨,一下說不出話來。
原來,韓纖纖對她的怨恨,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
「樓心,我們走!」
韓纖纖冷笑,絕然而去。
樓心不敢說什麼,只是狠狠瞪了蘇君無一眼,抱著一團雪白的、毛絨絨的東西走過去。
那是韓纖纖養的一隻白貓,樣子可愛,也很通人性。
可憐的皇后娘娘,既得不到皇上寵幸,又受眾嬪妃冷落排擠,如今連唯一可以信任的蘇君無也背叛她,她唯一可以信任的,反而只剩下這只畜牲了。
「簫兒,皇后娘娘她誤會我啦,怎麼辦?」
被人家這樣當眾罵,她都不氣,反而著急怎麼向韓纖纖解釋,她是沒心沒肺啊,還是心裡都只想著別人?
簫兒咬了咬嘴唇,覺得很麻煩。
這種事,解釋不清楚的,只會越描越黑。
「君無,不用急,有些事情不用解釋。」
「為什麼?」
蘇君無一呆,繼而白了簫兒一眼,「不解釋,就任由皇后娘娘誤會我啊?那怎麼成呢,我可受不了被冤枉!」
受不了也得受。
簫兒輕歎,在後宮之中,從來沒有誰和誰是真正的朋友,要麼是敵人,要麼是盟友,這是事實,很殘酷的事實。
「不用想太多,君無,時間會證明一切---走吧,我們過去。」
別太糾纏了,不會有好結果的。
簫兒不顧蘇君無抗議,硬拉著她往相反方向走。
誰料蘇君無才走一步,突然直了眼睛:「他?他?!」
「誰?」
簫兒愣了愣,順著她目光看過去,但她可以肯定,不認識那個正走過來的俊美少年。
「少傑,是少傑!」
她大叫,聲音都在顫抖:不說是化成灰她也認得,至少她知道自己絕沒有認錯,那個人正是范少傑,是跟她,還有楊秀庭一起長大的好朋友范少傑!
這次他也是做為禮物之一被族長進獻給了越王,又一同被送進了宮。
換句話說,他沒有理由不知道秀庭在哪裡!
「少傑,我在這裡,我在這裡呀!」
眼看著范少傑頭也不回地往一個方向而去,蘇君無急得大叫,一邊跑過去,一邊拚命揮舞著手臂,要引起范少傑的注意。
「君無,別叫!」
簫兒嚇了一跳,立刻追了過去,他們是認識的,該不會---
管不了那麼多了!
這次誰都不能阻止她見秀庭,誰都不能!
「誰在叫我?」
值得慶幸的是,范少傑終於還是聽到了她的叫聲,疑惑地停下步子,回身搜尋著。
「是我,是我!」
蘇君無激動得要暈過去,眼前已開始模糊,差點被曳地長裙絆倒,乾脆一手提起來,狀若瘋狂地跑過來。
「少、少傑,是、是我,君、君無,你、你、能看見你真、真是太好了,秀、秀庭他----咳、咳---」
要命,跑得太急,沒顧上喘息,岔了氣了,肚子好痛!
「你---君無?!你真的是君無?!」
范少傑好像很意外,也很吃驚。
是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蘇君無嗎?
還是因為,沒想到蘇君無會變成今天的樣子?
他吃驚地上下打量著她,半天說不出話來。
相比之下,他是不是太……屈辱了些?
男人,到底還是要被女人滋潤的,不然,男人也像如花的女人一樣,會枯萎的。
范少傑突然低下頭,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少傑,秀庭他在哪裡?! 快帶我去見他啊,我有很多話要問他!」
她才顧不上人家心裡起了什麼唏噓,就快要見到一直要見的人,她快要閉過氣去了。
「秀庭?他---跟我來吧。」
范少傑轉身就走,反正楊秀庭現在還癡癡呆呆的,見了也沒用。
呃---
這樣就能見到了?
這麼容易,這麼簡單?
蘇君無有點回不過來神,既然這麼容易,那她先前所折騰下的一切,是為了什麼?
好玩嗎?
「君無?」
簫兒小聲叫她,四周的人都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她才稍稍放心。
原來這個少年跟君無一樣,來自塔祺族,而且還是跟楊公子一起的。
她突然覺得很不安:如果就這樣讓他們見了面,蘇君無非要把人給帶走,她怎麼辦?
要知道,九重宮禁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隨意進出的,蘇君無要是硬闖,惹怒了皇上,她就只能眼睜睜看著。
「王爺,你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離開京城,你叫我怎麼辦呢?」
簫兒暗暗叫苦,當然她更清楚,現在就算拿刀殺了蘇君無,也阻止不了她去見楊秀庭,她就只能見機行事了。
「哦。」
蘇君無邁步,一個踉蹌,差點趴在當地。
「君無,別急,會見到他的。」
簫兒再擔心也不禁失笑,忙伸手扶住她。
對於蘇君無現在的心情,她完全可以明白的。
「呵呵。」
蘇君無伸手撓了下後腦,傻笑著,十足她的作風。
端木風湛有句話說的非常對,端木風夜真的沒有碰過楊秀庭一根手指頭。
雖然為了做戲,他曾把范少傑摟在懷裡,但對楊秀庭,他是真的沒有動他一下。
所以,楊秀庭半點屈辱都沒有受到,他很平靜,非常平靜。
蘇君無進來的時候,他就坐在桌邊,眼睛看著門外,眼神就如同一潭死水,甚至沒有因為見到蘇君無而起一絲一毫的漣漪。
「楊秀庭,是我,我來了。」
蘇君無以為,簫兒也以為,一見到楊秀庭,她一定會抑制不住地放聲大哭,訴盡這些日子以來所受的痛苦折磨和羞辱的。
但,意外的,她先前如翻江倒海一樣的心境,卻在看到楊秀庭的一剎那,驟然平復下去。
「楊秀庭,你難道沒有話要對我說?」
蘇君無一步一步走近,眼神是悲憤的,雖然也有掩飾不住的驚喜,但她到底還是沒有撲過去。
他應該有話要對她說,他應該告訴她,族長的話是不是真的。
真的是他背棄了她,委身皇上以尋求榮華富貴嗎?
她要他親口說出來。
然楊秀庭依舊沉默,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當蘇君無根本不存在。
「楊、秀、庭,你為什麼不說話?!你說啊,說啊,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說好的,你為什麼不來,為什麼不來?!」
好吧,她認輸,剛剛的冷靜完全是她裝出來的,僅到這裡而已,她裝不下去了。
眼淚毫無徵兆地流了出來,流滿了臉,她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感覺到眼淚就要流進嘴裡,她舉起袖子就擦了一把。
「我是楊秀庭,我是楊秀庭---」
還是這一句,難道除了這個,他不會說別的嗎?
還是,他根本就不記得別的事了?
「我知道你是楊秀庭,我找的就是你!」
蘇君無是徹底惱了,跟她說實話就好了,如果他心中已無她,難道她還會死乞白賴地求他要她嗎?
可是,為什麼還要裝瘋賣傻,這樣來羞辱她?!
「你說,你說啊!為什麼,為什麼!」
她突然撲過去,一把抓住楊秀庭雙肩,拼了命地搖晃進來。
「君無,別這樣。」
簫兒吃了一驚,過去拉開了她。
因為是旁觀者,所以簫兒可以很冷靜,她除了看出來蘇君無一直心心唸唸的情郎生得俊俏無雙之外,還發現他肯定出了什麼事。
否則,他不會這樣癡癡呆呆的,像丟了魂魄似的。
「簫兒,他不肯跟我說話,他連看都不願意看我,他怎麼能這樣,怎麼能這樣啊?!」
日思夜想的是他,放心不下的也是他,最終等來的,只是這樣一個結果嗎?
她所求的,就是這樣而已?
「君無,你冷靜一點,你好好看看楊公子,他是不是---有什麼事?」
簫兒拍拍她的背,眼睛則看向范少傑。
他肯定知道什麼,否則怎麼會一直低著頭,目光閃爍。
「有什麼事?」
蘇君無怔了怔,哭得肩膀一聳一聳的,「他忘了我啦,他怎麼能忘了我,我們---」
「君無,你看,楊公子在哭。」
什麼?
他還覺得委屈了?
蘇君無霍然回頭,才要怒聲質問,陡然見到楊秀庭目中流出的兩行清淚,她滿腔怒火一滯,所有的話都嚥了回去。
他好像很傷心,可是,為什麼他都已經在哭了,神情還是冰冰冷冷,都不肯好好看看她?
難道他就不想知道,這些日子她是怎麼過來的嗎?
「少傑,到底怎麼回事,秀庭為什麼不說話?」
蘇君無覺得一陣煩躁莫名,楊秀庭這樣,讓她覺得很不忍心,好像所有的錯都是她一個人的。
「君無,我、我---好吧,我要不告訴你,你是不會罷休的,反正現在大家都進了宮,要死也是一起死。」
范少傑皺了皺眉,他雖然不清楚蘇君無為什麼最終還是進了宮,卻看得出來她身份絕對不一樣了。
說就說,她還能怎麼樣。
「你跟秀庭約好要逃走,族長知道以後就強行給秀庭灌了藥,把我們一起送去了越王府,為了讓你死心,他才故意跟你說是秀庭拋棄了你,事實就是這樣。」
很簡單,也很惡毒,像蘇君無這種腦子的人,是很容易上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