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傳到儲雲宮，幾人歡喜幾人憂。
「就憑她？哼哼！」
劉絲瑤這個氣，更多的則是在眾秀女面前失了面子，皇后之位本來非她莫屬，結果卻讓默默無聞的韓纖纖拔得頭籌，她不氣死才怪。
「我、我、我－－－」
從昨天到現在，韓纖纖跟沒合眼、沒吃飯一樣，激動得不知道怎麼才好了。
當然，先前她一直相信劉絲瑤說的話，皇上選中她沒用，太后還沒發話呢。
今天一早，內侍傳話過來，確定她就是望川國皇后之時，狂喜幾乎要把她淹沒，她連自己都控制不了，又怎麼控制得了別人要說什麼。
「你氣有什麼用，韓姐姐反正要當皇后了，真好。」
蘇君無是真心替韓纖纖感到高興，雖說她其實更希望楚佩能當皇后，因為她覺得她更穩重一些。
不過無所謂了，只要不是劉絲瑤就好了。
「野丫頭，你懂什麼？！」
劉絲瑤大怒，與其說她沒當成皇后是怕眾秀女笑話，不如說是怕被蘇君無看不起。
因為她一直覺得，最讓她無法忍受的事，是被自己看不起的人看不起。
在蘇君無身上，正好驗證了她的人生格言。
糗死了。
「我什麼都不懂啊，所以才不想當皇后嘛，哪像劉小姐，什麼都懂。」
照樣當不成皇后。
「哧－－－」
眾秀女能夠被選入宮，並不都是憑著一張漂亮臉蛋，總有幾個飽讀詩書、心思聰穎之人，略一琢磨便明白蘇君無話中有話，忍不住失笑出聲。
沒想到這丫頭看起來笨笨的，說起話來這麼噎人。
「你、你－－－」
氣死了，氣死了！
劉絲瑤面白手顫，忍無可忍，猛地揚高了巴掌，瞬也不瞬地打下去－－－
咦？
打空了？
剛剛那野丫頭還站在這裡的，怎麼會沒打著？
劉絲瑤愣愣抬頭，原來是簫兒一把拉開了蘇君無。
「劉小姐別氣，君無只是跟你開個玩笑，何必當真？」
她這樣不驚不擾的，居然讓劉絲瑤胸口窒了窒，有些訕訕然地收回手去，不好再發火。
「聖旨下，秀女接旨！」
大家都尷尬的當兒，所幸孫褚帶著聖旨而來，她們都吐出一口氣，跪了下去。
「皇上有旨，所有秀女太極殿見駕，欽此！」
又見？
見來見去的，有完沒完？
外面的傳言到底是不是真的？不是都說皇上不好女色嗎，還不是照樣立了皇后？
到底在搞什麼鬼？
眾秀女心裡犯著嘀咕，起身往門外走。
皇上就是皇上，想見誰就見誰，她們哪有資格說半個「不」字。
「韓小姐，請留步。」
孫褚萬分恭敬地阻止了韓纖纖，她不必去見君了，做為未來的皇后，她還有很多規矩禮儀要學，需要單獨前往別處。
劉絲瑤步子頓了頓，牙咬得咯咯響，這個「留步」的人，本來應該是她。
其實不是皇上有旨，而是太后有旨。
沒能如願讓劉絲瑤當上皇后，太后氣得心口疼，但事已成定局，她一時也不能怎麼樣。
打鐵趁熱，有些事情就是要快點辦，既然皇上開了點兒竅，就趕緊讓他挑個人，塞到龍床上去再說。
不然，她哪有孫兒抱。
「皇上，如此良辰美景，莫要辜負了才好，皇上就從她們當中挑一個，共度良宵吧。」
太后皮笑肉不笑的坐在一邊，管別人聽了這話會怎麼想，跟端木風夜來不得委婉含蓄那一套。
「母后費心了，讓她們先散了吧，兒臣還要國事要處理。」
端木風夜頭也不抬，卻沒心思看奏折。
有時候他真是佩服太后的精神氣力，簡直比他還要厲害。
這也要管，那也要管，連他要不要寵幸女人都管，她都不嫌累的嗎？
「皇兒此言差矣，國事嘛，可大可小，何況皇上治國有方，四海昇平，哪會有大不了的事需要皇上日夜操勞？皇上還是盡早安歇了吧。」
別總拿國事當借口，若這般國泰民安之下都有處理不完的國事，這望川國也忒沒救了吧？
「母后！」
端木風夜不得不抬頭，眸子裡有隱隱的怒火跳動。
「皇兒，哀家也是一番好意，皇兒總不好一直辜負吧？」
選皇后的事哀家還沒說就這麼算了，你還要囂張到什麼時候？
太后睜大眼睛，目光森寒，警告意味相當明顯。
如果真的撕破臉，看誰會怕了誰。
眾秀女靜靜站在太極殿門口，聽著這母子兩個吵得好不熱鬧，都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搞什麼嘛，人家不要，你幹嘛逼人家，皇上又不是小孩子了，連這個都要你來管？」
蘇君無嘀咕著，忿忿不平。
簫兒警告似地看她一眼：蘇君無，你再敢出什麼岔子，我就再也不管你了！
「兒臣不敢，母后對兒臣的心意，兒臣自然明白，叫她們進來吧。」
端木風夜突然服了軟，看來立後一事他勝了太后一籌就算了，還不想把她逼急。
「皇兒明白就好。」
太后冷笑，算你識相！
接著在孫褚示意之下，眾秀女五個一排走上殿來，在端木風夜面前站定，靜待她挑選。
第一排上前來，少頃，端木風夜搖頭。
美是美，看著很空。
第二排上來。
搖頭。
氣質是不錯，太拘謹。
第三排上來。
搖頭。
看起來很放得開，眼神太嚇人。
直到最後一排站過來，端木風夜猛然意識到什麼，心中苦笑：
他還是忘不了她，總在不知不覺間，拿她們和她比。
怎麼可能有人替代得了她呢？
已是曾經滄海，就算別人是瓊漿玉露，他寧願幹渴而死。
「皇兒，還沒有中意的？」
太后的忍耐已到極限，這已經是最後一排，而且劉絲瑤就在其中，他不立她為後就算了，總不會連侍寢也不用她吧？
當不成皇后還不算輸，只要能先生下皇子－－－
好巧不巧的，蘇君無和簫兒也在最後一排。
有好戲看了。
就這些了嗎？
端木風夜眼神越來越冷，目光移回奏折上去，隨手一指：
「就是她吧。」
誰？
除簫兒外，另外四個你看我，我看你，不明所以。
好像……蘇君無比較對準了他伸出來的指尖吧？
簫兒身子陡然一震：這回怕是真的要壞事了！
「我？」
蘇君無一呆，繼而青了臉色，大吼一聲，「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