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
簫兒輕盈而來,眼中猶有隱隱的怒容。
「她呢?」
不會又趁著簫兒不在,跑出去找人了吧?
他是想讓秦俊炎去儲雲宮看著的,結果秦俊炎死活都不去,他是怕了她了。
「回王爺話,蘇姑娘先回儲雲宮了。」
這一點她倒是不擔心,蘇君無被齊王嚇到,是不會再亂跑的。
「沒有找到人,她不會死心的。」
他才不會相信她這麼容易就放棄,否則又何必千辛萬苦混進皇宮來。
「王爺放心,蘇姑娘最近很安靜,應該是……明白王爺待她的心意了。」
那會兒蘇君無抱著她又哭又叫的,雖然有點兒瘋狂,但就是在那種歇斯底里的狀況之下,說出來的話才比較有可信度。
「她?」
心狠狠跳了一下,端木風湛幾乎驚呼出聲。
她會明白他?!
笑話!
就蘇君無這種沒心沒肺的丫頭,會轉過這個彎兒來?
如果這話不是從簫兒嘴裡說出來的,他的反應一定會是大笑三聲,說句「鬼扯」。
「王爺明鑒,奴婢所言是真,不過,奴婢是擔心皇上他---」
明上人誰看不出來,端木風夜對蘇君無的態度,絕對不一般。
「不然,本王何必找你來,簫兒。」
端木風夜目光一凝,條地握緊了拳。
他對皇兄的瞭解,不說是深入骨髓,卻也非他人所及。
自從斯人逝,為讓皇兄對別的女子動情,他不惜劍走偏鋒,放出謠言,說皇兄喜歡男子。
甚至,他故意找來些美貌的男子進獻給皇兄,令謠言看起來真實得叫人不能不信。
他的目的,自然是想激起皇兄怒火,憤而寵幸女人,也好生兒育女,過些正常的帝王該過的生活。
可笑的是,眼見皇兄有可能對某個女子動情了,他卻想盡法子要阻止。
他想要的結果,到底是什麼?
「王爺要奴婢怎麼做?」
簫兒知道箇中內情,所以她才更明白端木風湛的良苦用心。
可惜,端木風夜走了與王爺的期望相反的路,所以,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最要命的是,端木風湛在無意當中打散了蘇君無和楊秀庭這一雙鴛鴦,真是莫大的罪過。
「盡量讓她遠離皇兄的視線。」
除此之外,他沒有別的辦法。
如果他不顧一切地把蘇君無和楊秀庭放出後宮,會有什麼後果?
他不敢想。
「……奴婢記下了。」
王爺,奴婢不是神,更左右不了皇上,如果皇上要對君無怎樣,奴婢能做什麼?
簫兒暗中苦笑,端木風湛對她如此看重,她又怎能讓他失望。
棲鳳宮裡一片沉悶,太后一向直著的背也塌了下去,嘴角向下彎的更厲害了。
「芳華,你讓我說什麼好!」
劉溪陵氣得跟什麼似的,實在不知道怎麼洩憤,抓了個葡萄丟進嘴裡,狠狠嚼著。
真他媽酸!
太后閨名裴芳華,就連先皇在時都沒叫得這麼親密,便宜了這個人面獸心的傢伙了。
「你以為我想嗎,還不都是皇上,他明擺著是給我下套---」
太后一臉委屈,跟小女孩似的,想分辨,又不太敢。
堂堂一國太后,真的怕了一介小小的丞相嗎?
「那你就往裡鑽?」
劉溪陵氣極反笑,他怎麼不知道,他一向又佩服又喜愛的心上人原來是見套就鑽的笨蛋。
「我---」
太后語塞,她沒想到會是這樣嘛,早知道端木風夜打的是這種主意,她何必跟他客氣,直接點出劉絲瑤來不就好了?
該死的端木風夜,平時對她的恭順都是假的,骨子裡就跟該千刀萬剮的越王一樣,從來沒真正向她低過頭。
「現在好了,皇上居然選了那個韓纖纖,你說怎麼辦?」
劉溪陵一把打開太后摸上來的手,後位就要是人家的了,他哪有那份閒心跟她親熱。
「放心,勝負還沒定呢,先別自亂了陣腳,皇上已經同意立後之事交由群臣商議,機會一半一半。」
太后那邊早已經縷縷春光上蛾眉,被劉溪陵喝斥,居然還不知羞恥,又伸過手去,摸向他的---
「還是小心點好,朝臣們的意見可聽可不聽,你還是想辦法說服皇上改變注意的好,否則----嗯,你總這麼急---」
劉溪陵身子一直,在太后溫柔地撫摸之下,他身上某個部位已經起了變化,渾身一陣燥熱。
「我知道……明天朝堂上,皇上會提出立後之事,到時候……我們一起向皇上施壓,我就不信……」
聲音越來越低,最終化作一陣一陣令人瘋狂的顫慄,兩個人緊緊纏繞在一起,雙雙滾倒在床榻上。
春光滿室。
如果蘇君無在,一定會罵一句「狗男女」。
「母后!」
憋了一肚子火的端木風夕沒處洩火,怒氣沖沖地闖進了棲鳳宮。
沒經任何人通傳。
「夕兒來了?!」
太后大吃一驚,猛一下站起來。
她與劉溪陵之間的事一直瞞著所有人,包括端木風夕在內。
想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她知道自己沒有錯,但端木風夕未必會明白。
她不想他看不起他,所以,不讓他知道。
「慌什麼,我們這樣,有什麼事?」
劉溪陵一點都不急,悠哉悠哉地喝著茶,很坦然的樣子。
應該說他是一臉「問心無愧」的樣子,但總不好太污辱這四個字。
太后呆了呆,隨即釋然:她應該感到慶幸,他們兩個已經做過好事,正對坐飲茶,的確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而且,端木風夕知道他們是表兄妹,經常在一起敘敘,這很正常。
「對,我----哀家忘了,夕兒,進來說話吧。」
太后微一笑,恢復了平時模樣,端端正正地坐了下去。
「母后,氣死兒臣了,蘇---丞相大人在啊,見過丞相大人。」
端木風夕一頭闖進來,卻見到了最不想見的人,不禁皺眉裂嘴,想到太后常念叨他要尊敬劉溪陵,才不得不衝他胡亂拱了拱手。
「不敢,王爺不必多禮---王爺與太后說話,臣告退。」
劉溪陵很清楚端木風夕對他的態度,也不惱,施禮之後退了下去,還不忘給太后使個眼色。
太后明白他的意思,明日朝堂之上,見機行事。
「夕兒,哀家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對劉大人要客氣一些,你就是記不住。」
太后無奈歎氣,這個皇兒跟劉溪陵跟仇人似的,見了面就分外眼紅。
「小小丞相而已,兒臣對他已經夠客氣了,母后幹嘛這麼巴結他?」
端木風夕撇嘴,他真是搞不明白,母后幹嘛敬劉溪陵如天人,他們又不靠他什麼。
好吧,雖然朝中大臣半數都依附於他,那還不是因為母后是他表妹,不然,他算個屁呀?
「夕兒,哀家不准你這麼說他,他可是---」
太后才要勃然大怒地脫口而出,驟然打個激靈,險險住了口。
「兒臣管他是誰!母后,你可要替兒臣做主,兒臣要蘇君無,母后成全兒臣,好不好?」
現在他滿腦子都是怎麼把蘇君無弄到手,什麼丞相巡撫的,關他屁事。
「蘇君無?」太后愣了愣,旋即明白過來,「那個沒大沒小的丫頭?皇兒,哀家真是不明白了,你到底看上她哪一點了?」
那個蘇君無雖然有幾分姿色,也不曾美到讓人神魂顛倒的地步吧?
論性子,不溫柔。
論才氣,什麼都不會。
論家世,出身平民。
論---
「兒臣就是要她,就是要她!」
蘇君無,本王還就要定你了,除非你死,否則本王絕不會放棄,絕不會!
端木風夕暗中冷笑,眼神很嚇人。
「夕兒,別胡鬧了!」
一個一個,都不讓人省心!
立後之事還不夠她煩的嗎,自己兒子還不看眉眼高低,非要強人所難?
他要什麼女人不好,偏偏相中了只能皇上才能動的秀女,這算什麼事。
「兒臣沒有胡鬧,母后不是答應過兒臣的嗎?」
端木風夕撒起嬌來的本事也算得上一流,只不過他都半大不小了,再這樣噁心巴拉地扭捏做態,還要不要臉哪?
「夕兒,」太后怒極,又不好發做,「哀家是說過,但、但總要等到皇上選妃之後---」
又是這句?
「母后,皇兄不是不喜歡女人嗎?再說,那個蘇君無算不上什麼好貨色,皇兄不會看上眼的,母后就把她賜給兒臣,好不好?」
這話簡直糟糕透了。
枉他一身自詡比皇兄有品味,如今倒好,他嘴裡的「壞貨色」,皇兄不會看上眼,他當寶貝似地非要弄到手不可,這一巴掌打到自己臉上,還真不輕。
「過了明日再說吧。」
想到明日情形難料,太后一陣心煩意亂,口氣也不耐煩起來。
「母后---兒臣遵旨,兒臣告退!」
牙齒咬得「咯咯」響,端木風夕真想把蘇君無一把抓過來,按倒在身下。
「蘇君無,你這個笨蛋,本王詛咒你絕對當不了皇后,一輩子得不到真愛,哈哈!」
想像著蘇君無在自己身下婉轉哀吟的樣子,端木風夕不禁興奮起來:不行了,再不找個女人發洩發洩,他會憋壞的。
幸虧他不是神,左右不了人心,否則蘇君無這輩子就算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