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一切都沒有改變,也不會改變,沒有人在的地方,灰塵總是特別多。端木風湛放下手裡的包裹打開,原來只是兩塊白如雪的棉布而已。
他拿起屋角的小木桶,到屋後溪邊打了一小桶水,而後回到屋中,浸濕了棉布,一處一處細細地擦起來。
越王府中人都知道他每年的這一天都會祭拜心上的人,難道他用的就是這種方式嗎?
沒有香火,沒有紙錢,沒有瓜果酒菜,甚至沒有哪怕是一朵花兒。
他祭拜人的方式,就是親手打掃乾淨心上的人曾經住過的地方,如此而已嗎?
他擦的那樣認真,那樣仔細,甚至連桌椅的背面都不會放過,直到將它們擦得光亮如新才肯罷休。
你能想像這樣一幅情景嗎,白衣如雪的男子高貴、凜然而不可侵犯,此時卻在做著再尋常不過的打掃的動作,他身子一起一伏,烏黑的發也跟著飄揚起來,有種誘惑人心的、悲涼的美。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秦俊炎外表雖冷淡,卻並不是木頭人,他很清楚端木風湛做這些看似無聊的事是為了什麼,這些年來他看多了端木風湛為了風荷所承受的痛苦折磨,真比殺了他還要殘忍!
情字何解,怎落筆都不對,千百年來有多少文人墨客在筆下一瀉世間戀情,卻沒有哪兩曲情愛絕唱是完全相同的。
也許在你的故事裡,你才是主角……
「師姐姐,你要出門啊?」
蘇君無本來是氣得哼哼唧唧的,沒想到她的逃離大計之第一計這麼容易就被破掉,好不甘心哦。
不過她也很清楚一件事,雖然現在端木風湛並不在府中,但府上侍衛卻無一不被他下了生死令:看好她,如果被她擅自離開的話,殺無赦。
對於端木風湛如此看重於她,她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她圍著越王府轉了好幾圈,發現自己怎麼都沒辦法在不驚動侍衛的情況下逃出王府,便在心裡把端木風湛罵了千萬遍。
一轉到前院來,卻發現師落籬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要出府去,不由驚喜莫名,迎了上去。
「是啊,今日是我娘親祭日,我要去拜祭她。」
親人離世雖是令人悲痛之事,但師落籬的娘親去世也已經十個年頭,喪親之痛也已隨著歲月流逝而慢慢淡化了。
人嘛,總要面對現實,何況生老病死本就是不可避免之事,何必徒然傷懷。
「哦,那……我陪你去吧?」
蘇君無眼珠亂轉,心裡打著鬼主意,這個理由夠不夠她安然出府?
「你嗎?」師落籬怔了怔,上下打量她一番,「不用勞煩了,我自己可以的。」
對於端木風湛針對蘇君無下的令,她還是知道的,雖然她不知道端木風湛為什麼會這麼在意蘇君無。
「我……」
蘇君無一急,才要說什麼,門口的一名守衛已經一板一眼地開口:
「王爺有令,蘇姑娘不得離開王府,蘇姑娘請回房休息。」
休息?
休息你的大頭鬼!
蘇君無心裡恨恨罵著,她都休息得不能再休息了,他們還要她休息,她什麼都不用做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