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彥翧驅車開往回家的路上,在電光火石之間,彥翧急速剎了車。我一個趔趄,差點就要飛身出去。
「遭了,似乎撞到人!」在我還沒恢復過來,彥翧急沖沖推開車門。
我立馬慌亂地下車,剎車那麼及時,應該沒事吧,當我看到那抹湛藍,腦海突然間一片空白。
「司辰!」我幾乎下意識地推開彥翧,焦急地想要瞭解司辰的傷勢,只見他渾身傷痕纍纍,面色蒼白,衣服也是凌亂不堪,似乎已經流落街頭很久了。
看著眼前的司辰,我的淚水早已盈滿眼眶,他是為了我,為了我背叛亦楓會,所以那個狠心的女人才會把他折磨成這個樣子!
那個詩一般的男子,玉一樣的人,此刻卻是狼狽地蜷縮在地,渾身不住地顫抖,好不容易睜開眼,卻在見到我的一剎那,全身顫抖得更加厲害,「不,不要,不要,我沒有錯,沒有錯……」
我知道他叫牧然汐,可是,他始終是我眼裡的司辰,永遠都是那個玉一般的男人,溫柔,睿智……蹲下身,我緊緊抱住依舊顫抖的司辰,「我們回家,好不好?」
司辰抬頭,眼中的迷離讓我心裡猛地一緊,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你,還認識我嗎?」
司辰呆呆地搖頭,我的心被狠狠刺中,抬眼與彥翧對視,彥翧也是一臉的錯愕。
「先送他去醫院吧。」彥翧說。
我點頭,任由彥翧將不住顫抖的司辰扶上車。
心裡面像打翻了五味雜瓶,很不是滋味,當初我被強制記憶,司辰完全可以跟我快樂的一起,我的心也始終不會變,因為那種特殊的醫學手段,他永遠都不必擔心我愛上別的男人,可他偏偏選擇背叛亦楓會,背叛他的母親,喚醒了我又默默離開。
這樣的恩情,我該用什麼來回報才是最合情又合理的。
那個狠心的女人,竟然把自己的兒子都毒打成這樣,還任由他淪落街頭!我要是有這樣的母親,還不如一刀結束自己來得乾脆!
看著護士頗具同情又頗為遺憾地包紮著司辰的傷口,我的心裡更是糾結得難受,真的恨不得現在就衝去亦楓會,把那女人一刀捅死算了!
「啊!痛,痛……」司辰躺在床上哆嗦著喊痛,我心疼地往他傷口處輕輕吹著涼氣,一邊不忘狠狠斥責護士,「你不會輕點啊!」
護士瞟我一眼,繼續手上的動作。
「辰兒,冷靜點,護士小姐在給他上藥,如果不清洗乾淨,傷口會發炎,細菌感染就更麻煩。」彥翧好言相勸,可是聽在我耳裡就特別的刺耳。想起之前的小護士,又聯想到司辰現在的狀況,我心裡沒來由地一氣,「你當然希望我冷靜,司辰變成這樣,最高興的還是你吧!如果現在躺在床上的是連辰,你還會說同樣的話?!」
「你……你胡鬧!我哪裡高興!從見到他開始,你的目光就沒離開過他!他變成這樣,我也同情,可你不該把氣撒在我身上。」
「你什麼意思,他變成這樣全是因為我,難道我關心他不該嗎?!再說,我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插手!」我越說越氣,說出的話幾乎都不經大腦思考。
「你真是不可理喻了!行,你的事我不管,他的事,我就更不用管!公主殿下,沒有什麼事,我就先告退了!」彥翧冷哼一聲,頭也不回地離開。
「看什麼看!還不給他上藥!」望著彥翧離開的背影,眼角又瞟到護士錯愕地盯著我,扭頭不耐地吼道。
給司辰處理好了傷口,我又讓人買了幾套乾淨的衣服給司辰換上,想想司辰現在無處可去,帶回家恐怕爸爸們反對,畢竟我之前很多事都跟他牽扯上了,沒辦法,只好把司辰悄悄安頓在酒店。
「司辰……」司辰愣愣地坐在酒店的大床上,我猶豫了一下,司辰變成這樣,或許叫他本名會有利於他的恢復,「然汐?」我試探性地喚了一聲。
我隱約感覺然汐的眼底閃過一絲清明,可是等我細看,卻發現那雙墨玉色眼眸依舊迷離。頹然地歎息,我笑著拉住然汐的手,「晚上想吃什麼?」
然汐依舊發著呆,抱著膝蓋縮在床的最裡面,看到他這個樣子,我的眼睛又開始氤氳出水霧,這麼優秀一個人,卻生生被折磨成這樣。
「我去讓人準備吃的。」眼淚還未流下,我立馬轉身悄悄擦拭,可是當我想要離開,衣角卻被人扯住。
我欣喜地回頭,心裡存有絲絲僥倖,難道他想起什麼了!可是回轉過身,卻發現他嘟著嘴,一臉的孩子氣,「餓……」
「好,在這裡等著,我去讓人準備。」抓著然汐的手,我努力擠出一絲微笑。
然汐愣愣地點頭,卻依舊抓著我的衣角不肯鬆手,無奈,我只好叫人把飯菜都端上來,告誡身邊的人不能把消息傳出去。
坐在床沿,想起白天彥翧被我沒頭沒腦地氣走,現在想來,當時的自己還真挺過分,心裡煩躁,彥翧也不該是出氣筒。
拿出手機幾次想撥通彥翧的電話,可是……白天把人氣走,晚上又……哎,真的很沒臉!想想還是算了。
看著狼吞虎嚥的然汐,我心裡更加地傷感,想起他現在的狀況,決定明天帶他去醫院做個腦部檢查,「然汐,明天乖乖去醫院換藥,好不好?」
滿嘴塞著飯菜,然汐愣愣地抬頭,看著我,他只顧一個勁地搖頭,嘴裡還呢喃著:「痛,痛……怕怕……」
見他這樣,我生怕他把自己給噎死,叫人撤了飯菜,上床緊緊圈住他,「不怕,不怕……有憶辰在,沒人會傷害你。」
那晚,只要我一下床,然汐就會害怕地大叫,沒辦法,我只好緊緊抱著他,直到他漸漸閉上眼,躺在床上就這樣近距離地看著,這張絕美的臉依舊驚心動魄,可惜臉的主人早已沒了往日的風采。
今天真的是感傷的日子,我一輩子的眼淚似乎都在今天流乾,對我好,我始終會用心做交換,何況他是我的恩人,也是我曾經的「戀人」——牧然汐。
我知道,無論他想要什麼,我都會滿足。摸出頸項上的銀鏈,那裡有一顆戒指在昏暗的燈光下特別的耀眼,這是他的吧,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