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挺身軀側轉過來,卻讓思思大失所望。
「公主,李君羨在此等候你多時了。」說罷,欲行君臣大禮。
「李將軍免禮。」思思急忙上前攙住他,「你怎麼會在這裡?」
天微山離大唐京都有萬里之遙,思思不得不感到詫異。
「公主有所不知,日前有消息傳到京城,說公主在契丹飽受虐待,現下落不明,武皇后大怒,遂讓末將戴罪立功,領兵馬前來契丹,剿滅害公主之人。太子也來了,現兵馬就駐紮在天微山下。」
思思不由得大驚,武皇后真的為了一個義女而舉兵犯境,這……這如何了得,她李思思豈不成了天下的罪人了嗎?
「李將軍,這都是謠言,思思向來安好,現在,不是很安全地站在你的面前嗎?何來虐待之說,更不該領兵來犯啊!」思思急忙言道。
「這……都是皇后的命令,臣等只能遵從。」李君羨的語氣中頗含無奈。
「太子一向與人為善,秉性純良,怎麼也支持這樣做嗎?」聽說李宣慈也來到了契丹邊境,李思思頗為不解。
「太子力勸,無奈皇后不允,只好親自前來,探明究竟,不讓臣下輕易出兵。」
聽完這些話,李思思稍稍安心了一些,有李宣慈在,可能事情還不至於糟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李將軍如何得知思思要來這裡?難道是李將軍救了我嗎?」
思思試探性地問道,同時心裡不免升起一股失望之情,她曾想過無數次那個救她出暗牢的人會是宇文康或者上官遙,如今看李君羨站在這裡,不免感到茫然。
「昨日,臣下接到一封書信,說今日在此等候可以得見公主。」李君羨如實以告。
「誰?寫信的人是誰?」思思的心又重新緊張起來。
「臣下不知,太子本來也想與臣一同前來,是臣等怕有埋伏,才未讓太子一同前來。」李君羨看了看思思,到嘴邊的話又嚥了回去。
「這場仗非打不可嗎?」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思思恨自己歷史知識有限,她不知道歷史上這是個什麼樣的結局。
「武皇后有意將契丹納成大唐朝的一個州郡。」李君羨沒有正面回答問題,但卻回答得再明顯不過了。
「也就是說為公主復仇只是一個由頭,並不會因為公主是否存在而改變對嗎?」李思思仰望遠山,幽幽地說道。
「是。」李君羨低頭歎道。
「李君羨,你是大唐朝第一勇士,你為什麼不反對,你知道你這樣做等於為虎作倀一樣嗎?契丹的百姓也是百姓,也是父母親的兒女,也是天下的子民,為什麼為了成就某些人的野心,就一定要讓他們遭受生離死別的塗炭之苦,李君羨,你真的忍心舉起刀來屠殺他們?」思思眼含熱淚,憤憤然質問李君羨。
「公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下了命令,為人臣子,君羨豈有不遵從的道理。」李君羨的語氣很硬。
「可惡的三綱五常,可悲的倫理道德……」
「公主,怎可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來?」
李君羨吃驚地看著李思思,這位公主還未曾是公主之前,也曾顛三倒四,與尋常女子不同,但那時都是些無關痛癢的小事,聽起來只覺得可笑,如今這番話,如果被皇族知道了,都是些殺頭的大罪。
「公主請慎言,切不可忘了『女主武王』的害處。」李君羨的表情很嚴肅,這位公主真是愛惹禍端。
「女主武王,哈哈,前一天還把你關在大牢裡受罪,今日你卻出來為她賣命,不是可悲是什麼?」李思思語言當中滿是譏諷。
「你……」李君羨臉色被憋得通紅,「請公主上馬,跟臣下回唐營去。」
「我不回去,我要留在契丹,與契丹子民一起對抗你們這些無事來犯的野心家。」
李思思說的並非氣話,她意已決,她要回到宇文康的身邊去,她終於明白宇文康為什麼對大唐公主不迎、不娶、不聞、不問了,那是對大唐以強凌弱的一種對抗。
「公主……既然公主執迷不悔,那就休怪臣下得罪了。」
「你要幹什麼?」思思往後退了兩步。
李君羨咬了咬下唇,往前近身,右臂往思思腰間一攔,思思被他像扛個口袋一樣扛在了肩上。
「李君羨,放下我,你不知道男女有別嗎?而且我是君,你是臣,你這叫欺君往上,罪無可恕……」思思又踢又咬,嘴裡還不閒著。
李君羨也不答話,牽過馬來,飛身上馬,策馬揚鞭而去,一路顛簸,思思也沒了力氣再喊。
來到營門前,李君羨翻身下馬,向等候在門外的李宣慈施禮,「參見太子,臣下前來覆命。」
「思思……」李宣慈的眼裡哪還有李君羨,逕直奔著思思就去了。
李思思的惱怒無處發散,故意作踐自己,也不扶馬凳,一側身從馬上跌了下來,正落在李宣慈的腳下。
「思思,你怎麼樣,有沒有摔壞?」這下可把李宣慈嚇壞了,非得要叫軍醫過來瞧瞧不可。
「哎呀,沒事了。」思思怕擾得大家不得安寧,就再也裝不下去了。
「果真沒事嗎?」李宣慈難以放下心來。
「沒事……不,有點事,太子,你幫治李君羨的罪,把他推出午門斬首示眾。」李思思氣惱不過,負氣說道。
「啊?卻是為何?」李宣慈一下子就愣了,思思怎麼突然提出這麼無理的要求?
「他……他……他不管不顧的,顛死我了,我都快被他給顛散架了。」思思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委屈地說道。
李宣慈這才轉憂為笑。
多日不見,思思還是那麼調皮搗蛋!
「好,那就把李將軍交由你處罰好了。」李宣慈附和著說道。
「真的?那好,李君羨,本公主下的令你可聽從?」李思思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臣下願意聽命。」李君羨也知道思思愛開玩笑,且陪她耍上一耍,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好,我罰你脫光上衣,到外面站著去。」李思思小嘴一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