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思突然安靜了下來,一句話也不說。
在這空曠的山谷裡面,除了涓涓的流水聲和遠處幾聲鳥雀的叫聲,靜得他們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宇文康終於忍不住了,他慢慢扭過身來……思思兩臂交叉緊緊抱著自己的肩膀,兩隻大眼睛空洞洞地望著水面,牙齒緊咬住下唇一言不發。
眼見夕陽西下,如果再這樣堅持下去,不等走出這山谷,思思也會因凍餓而死。
宇文康逕自轉身,看到山腳處恰巧有個山洞,洞雖不大,但足可以遮風擋雨,裡面還被風刮進了一些乾枯的柴草。他從身上摸出硫磺石,引燃柴草,又用干樹枝和石頭搭了一個簡易的架子,這才轉回身來喊思思,讓她到裡面把衣服烤一烤。
思思本來想賭氣不理他,但實在抵擋不住身上的陣陣寒意,自我感覺很沒志氣地鑽進了山洞裡,當宇文康不存在似的,把衣服一扒。
果然,宇文康立即把頭偏轉了過去。
思思的氣火一下子升起幾丈高,索性把身上濕乎乎的衣服扒了個精光,一邊脫還一邊氣乎乎地嚷嚷,「宇文康,我知道你是君子,非禮勿禮,我不是,我是山野村姑,一介小民,你最好離我遠點,省得沾染了我的俗氣。
「思思,你誤會了。」宇文康急忙辯解。
「我沒誤會,我是長得醜,醜得讓人看一眼都覺得噁心,這也不錯啊,你就穿著那濕嗒嗒的衣服挨著吧,我可都脫乾淨了,你要是仁仁君子,就再走遠一點……」
思思一腔怨火,根本就不讓宇文康說話。
「思思,我沒有嫌你醜……」
「你就嫌了,你就嫌了,你嘴上那麼說,心裡卻不是這麼想的,你連看我一眼都覺得會髒了你的眼睛,不就是什麼契丹的王子嘛,有什麼了不起的,本姑娘我還不稀罕呢!」
思思一邊說,眼淚又不自覺地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思思用手背胡亂一抹,心裡暗中罵道,「他媽的,這是怎麼了,我長這麼大也沒掉過這麼多眼淚,宇文康真是個害人精。」
「思思,你不知道,我……我不敢和你接近,因為一接近你,我就有可能不受自己的控制,做出一些不敬的事情來,你在我心裡是極其崇高的,我不會冒犯你的……」
只說這些話,就讓宇文康的胸口巨烈起伏,好像有千萬隻螞蟻爬上了他的心臟,週身又開始焦灼難安。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在思思心裡,是極其希望宇文康有苦衷的,既然有蛛絲螞跡表明這一跡象,她十分樂意給他解釋的機會。
「今天我遭遇敵手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渾身的力氣象被化解了一樣,使不出力來,所以才被敵手一掌擊下山崖來,幸虧下面有個水潭,才得以保全性命,那一刻,你一碰我,我就覺得週身氣血上湧,心裡焦躁難安,我身體發燙,並不是因為發燒了,我想是中了一種情毒,才會有這樣的表現,所以我不敢接近你……」
「誰給你下的毒?會要命嗎?」思思關切地問道。
「我不知道是誰下的毒,如不動情,每隔四個時辰就會發作一次,發作的時候如百蟲噬體一般難受,如果十二個時辰之內不能解毒,中毒之人就會武功盡失,如同廢人一般。如果動情,則隨時發作,而且會愈演愈烈,直至煎熬至死。」
宇文康說得很冷靜,思思卻像受了重創一樣,頭像被巨石砸了一下一樣,昏昏得不知所以。
下毒的人好狠!
「那這毒就解不了嗎?」思思的心似乎都跳到嗓子眼兒了。
「解毒需要男女歡合……」宇文康低下頭,說不下去了。
思思沉默,宇文康的話在她的腦子裡百轉千回地盤旋縈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