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壽誕之期。
一大清早,太子府就門庭若市,京官以及各州府的官員們排隊往太子府裡遞貼送禮品。
漸漸地,人們發現,今年的太子府規矩和以往不同。
以前太子生辰,都是象徵性地收點東西,對於金銀財寶之類一概不收,過於奢侈和執著的,還會受到太子的苛責。
今年,有初為官的大著膽子送了點厚禮,沒想到太子府是來者不拒,這一消息立即像一陣風兒一樣刮遍了京城,人們紛紛使出壓箱底兒的本事來巴結太子。有幾日前就趕到的外地官員後悔不迭,有近程的,又急命人重新準備厚禮,再用千里加急的快馬送來。
熙攘了一整天的太子府在將近黃昏時分,更加熱鬧非凡。
白天的高頭大馬都換成了一頂頂精緻的小轎兒,挑開簾櫳,走出來的都是各色佳麗粉黛,個個都是身著華服,頭戴珠翠,走起路來環珮叮鐺,清脆悅耳。
華燈初上,太子李宣慈身著華服來到壽宴當場。
整個宴會擺在荷花池釁。遠望對岸的青柳隨風而舞,儼然是一排綠色的瀑布,飛躍奔騰,清新靈動,閃出朵朵的浪漫寫意。稍近些,是盈盈碧水映荷花,花光水影,嬌艷欲滴,就如臨水梳妝的美人,楚楚動人,美得令人心醉。再近些,紫色的迎春花隨風招展,潔白的廣玉蘭大氣從容,鵝黃的蘭花清麗優雅,迷情的香樟氣味幽綿,淡雅的、濃烈的、清新的花香,匯成清香的海洋,溢滿每一個角落,把整個壽宴場面裝點成了一個美麗的花園,大氣恢宏,又不失婉約精緻。
各府佳麗在花叢中分級而坐,一個個人比花嬌,爭相鬥艷。
李宣慈淡然一笑,想必這都是出自思思的手筆,果然是一個讓人賞心悅耳的場景。
咦?思思呢?李宣慈在人群中搜羅思思的身影。
他的目光掃過每一張面孔時,都會得到極其嫵媚的回應,然掃視一遍之後,卻不見思思身影,心中不覺黯然。
眾人把酒言歡之後,各府官員按照品級分別向對太子敬酒祝賀生辰,溢美之詞不絕於耳。
第一個起身向太子翩翩走來的是鳳陽郡主郭若仙,她是太子李宣慈姨母家的表妹,也就是武皇后親妹妹的女兒,因為其父母均已早逝,這位若仙郡主自幼在外祖母家長大,武皇后從昭儀進升為皇后以後,因憐起身世,封為郡主,並經常把她接到宮中相伴。
「表兄,仙兒祝您仙福永享,壽與天齊。」
說罷,將手中美酒一飲而盡,引來一陣輕咳。
「仙兒,你身子弱,不要貪杯,你的心意為兄心領了。」
李宣慈與人為善,對這位身世可憐的小表妹更是關愛有加。
「多謝表兄。」
郭若仙身子一扭,撒嬌似地依在太子的身旁,調皮地伸手在太子桌上隨意撿了一個玉筍塞住口中。
李宣慈笑著搖搖頭,往旁邊移了移身子,郭若仙就勢在太子身旁坐了下來。
這一切楊冰蕊都看在眼裡,心裡不由得升起一股酸意。
這郭若仙是皇后眼前的紅人兒,也是她最大的敵手,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郭若仙只須把皇后娘娘哄高興了,這太子妃的名頭也只是皇后一句話的事兒。
眼見著眾女孩紛紛前去恭賀太子,楊思儉扭頭看了看女兒,「蕊兒,你怎麼還不前去呀?」
楊冰蕊冷撇了一下那些如花蝴蝶般的鶯鶯燕燕,在心裡冷哼道,哼,一群庸脂俗粉。
扭過頭來,她表面上很柔順地對父親笑了笑,「爹爹,她們現在正在興頭兒上,女兒又怎麼能和她們搶風頭呢!」
心裡暗道,哼,我楊冰蕊艷壓群釵,既然當不了這第一個,那就當這最後一個,誰要夾在她們中間啊!
眼看著太子面前的女子們紛紛歸案,再也沒有人起身前去了,楊冰蕊這才輕撩裙帶慢起身,剛剛站起身來,卻不想一抬頭看到對面桌上也站起來一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