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澤臣伸手在毛毛雨眼前晃了晃。「快醒醒,我的準新娘。」
見毛毛雨還是沒有反應,於是夏澤臣又伸手在她腦門上敲了敲,笑嬉嬉道:「小兔子乖乖把門兒開開……」
毛毛雨終於有了反應,緩過神立即嚷道:「你怎麼可以胡說,我們哪要訂婚啦!」
夏澤臣作出一副苦哈哈的表情:「我都向全校老師和同學宣佈了,難道你要放我鴿子,讓我給人嘲笑被棄婚嘛?」
毛毛雨為難了,咬著唇好一活兒才道:「那也要先問過爸爸媽媽啊。」
「那就是說你同意囉?」
「都用廣播喊了,我還能不同意嘛。」毛毛雨嘟著嘴,他這是明目張膽的逼婚!
「我馬上打電話回家。」夏澤臣掏出了手機。
這時一旁的余苗苗終於忍不住了,她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急急道:「小雨你還在讀書啊。」
緊張的目光緊緊抓著毛毛雨,希望她能改變主意。
「這……」被她一說,毛毛雨猶豫了,隨即又轉念一想,道,「不訂婚就是毀婚,現在這種情況也只能選擇訂婚了。」
她的回答讓夏澤臣十分滿意,繼續未完成的電話,而當他把準備和毛毛雨訂婚的事告訴毛天誠,電話那頭傳來了興奮的呼喊,毛天誠二話沒說就答應了。
看著夏澤臣和毛毛雨開心地離開廣播站,余苗苗的心沉到了谷底,剛才之前她還得意於自己的計劃,準備等毛毛雨受不了壓力離開夏澤臣,然後自己乘虛而入,結果事態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她的逼迫反而促成了他們的訂婚,重重的失落過後是強烈的不甘心,她一定要想辦法阻止,那個白癡毛毛雨根本配不上優秀的澤臣哥!
夏澤臣的這招訂婚還真是有效,毛毛雨發現路人對他們的議論已從鄙視與嘲弄變成了羨慕,雖然還會收到一些攻擊的短信,但用詞比起之前收斂了許多。
月曆很快翻過去了一張,就在一切恢復平靜,毛毛雨為訂婚儀式準備著時,這天課間她忽然收到了一個陌生手機號發來的短信,寫道:如果你和夏澤臣訂婚,我就在你們訂婚的當天跳樓!
毛毛雨頓時被嚇得刷白了臉,拿著手機的手抑制不住顫抖,呆坐了好一活兒,直到身旁傳來關心的聲音。
「小雨,你怎麼了?」是余苗苗。
彷彿看到了救星,毛毛雨立即將手機拿給她看。
「天啊,怎麼會有這樣的事。」余苗苗驚呼道,眼神卻始終觀察著毛毛雨的反應。
「這應該不是真的吧?哪有人會因為一個喜歡的男人訂婚就跳樓的。」毛毛雨道,希望能從余苗苗那聽到支持她觀點的話。
可話音才落就被潑了一盆冷水。
「萬一是真的呢?」余苗苗反問。
毛毛雨遲疑了,是啊,萬一是真的怎麼辦?
余苗苗又道:「小雨,你不會為了自己的幸福而讓一個年輕的生命就這樣走上不歸路吧?」
毛毛雨打了個冷顫,不歸路,好嚴重的說詞,讓她害怕。
看著她的反應,余苗苗心中一記冷笑,就要嚇死你,看你還敢不敢跟澤臣哥訂婚!
繼續道:「看這短信就知道對方是一個瘋狂的人,這種人很容易做出傻事的,所以千萬不能刺激她。」
「我是不是一定要取消訂婚?」毛毛雨做著最後的掙扎,訂婚她怕對方真的跳樓,毀婚她又擔心會讓夏澤臣在眾人面前抬不起頭,此刻的她很是矛盾。
「你自己看著辦囉。」余苗苗道,「也許那人不會真得跳樓,萬一真的跳了,那也屬於自殺,你不用負責的。」
她的話讓毛毛雨徹底沒了退路,喃喃道:「看來訂婚只能取消了。」
雖然她不用為這場可能的自殺負責,但這可能的自殺卻是因為她而起,她承受不了這麼沉重的良心負擔。
余苗苗心中露出得意的笑,現在她已成功百分之八十,只要完成最後一步,她就徹底勝利了。
「小雨,這事你千萬不能跟澤臣哥說。」對,最後一步就是要讓毛毛雨閉嘴,這事如果讓夏澤臣知道,以他的脾氣一定會揪出發短信的人,到時她的計劃就徹底完蛋了,而她的所作所為可能會隨之暴光,那將是她承受不起的後果。
「為什麼?」澤臣哥是她永遠的避風港,從小到大無論遇到什麼難事傷心事,她都會跟他說,何況是這樣的大事。
「以澤臣哥的脾氣一定會去查發短信的人,你想啊,一查這事就鬧大了,很容易刺激到那人,保不定在查找的過程中她就跳樓了。」
聽起來好像有幾分道理,毛毛雨又道:「那我告訴學校吧,萬一她想不開跑到哪幢教學樓上要往下跳,事先也好有個準備。」
余苗苗忍不住在心裡翻白眼,這個白癡怎麼這麼煩的,事先做好準備,什麼準備啊?收屍的準備嗎?傻人說傻話!
但她還是得耐著脾氣哄她,因為不能真讓毛毛雨把事情告訴學校,否則她的謊言一樣會被折穿。
於是道:「學校哪有能力處理這事,老師又不是心理救助專家,你還是保持緘默,讓那人自己平靜下來比較好。」
這下毛毛雨更糾結了,澤臣哥會把事情搞大,學校又沒有能力處理這事,但對方是一個隨時會跳樓的危險人物,她總不能見死不救吧,這下要怎麼辦?!
思來想去,毛毛雨忽然眼睛一亮,她有主意了!
「苗苗等一下教授如果點名,你幫我應我一聲,我有事要離開一下。」
「什麼事啊?」余苗苗問。
「我得拯救那個女孩!」說罷毛毛雨拿起包匆匆離開了教室。
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余苗苗不明白她到底要去幹嘛?取消訂婚不就好了,還搞那麼多事幹嘛!
就這樣毛毛雨逃課了。
一節課後,當她重新出現,余苗苗立即詢問:「你到底幹嘛去了?」
只見毛毛雨笑咪咪,道:「這下訂婚即不用取消,那女孩也有救了。」
余苗苗心中咯登一下,隱隱覺得毛毛雨離開的這一小時一定發生了什麼她意料之外的事。
小心意意的問:「為什麼?」
「你不是說澤臣哥會把事情弄大刺激到那女生,而學校又處理不了這事嘛,我思來想去就只有警察能救她了。」毛毛雨聲音轉低道,「所以剛才我去了警察局,報了警,警察懷疑那女孩可能精神有問題,叫我如期訂婚,他們會在訂婚當天對學校及四周進行布控,等那個女孩出現再對她進行心理救助,或直接送醫。」
余苗苗的心臟抑制不住顫抖,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成功阻止了毛毛雨將此事告訴夏澤臣和學校,卻也把她逼進了警察局,這下事情是真的鬧大了。
而毛毛雨接下來的話更讓余苗苗驚出了一身冷汗。
只聽她道:「警察還說他們會查找跟蹤那個手機號,爭取在訂婚前夕就把那個女孩找出來。」
話音才落毛毛雨便見余苗苗的臉色瞬間蒼白,關心道:「苗苗你怎麼了?」
「沒事。」
「還說沒事,你的臉好蒼白。」
「有點貧血。」余苗苗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此刻她已徹底慌了,萬一警察找出她,那最近一段時間她的所作所為將全部公之於眾,她要如何面對眾人譴責與鄙視的目光。
「小雨,等一下教授如果點名你幫我應一聲,我身體有點難受先回家了。」說罷余苗苗便拿起包離開了教室。
事情總是這樣的巧合,剛才是毛毛雨逃課,要她幫忙應負點名,現在是她逃課,要毛毛雨幫忙應負點名。
這算什麼呢,因果循環嗎?不論是什麼,她都要先回家好好想想如何應負警察的調查。
余苗苗的反應讓毛毛雨疑惑,她到底怎麼了,總感覺不是身體難受那麼簡單,但毛毛雨又說不出個所以然,算了,猜不出原因就不猜,她向來不喜歡刨根問底。
放學後,毛毛雨和夏澤臣去超市買了菜,回家做飯。雖然現在他們已不用為錢而煩惱,但還是每天回家自己做飯吃,因為這是一種樂趣,我做飯,你洗碗的生活樂趣。
吃著自己燒的菜,毛毛雨將今天發生的事告訴了夏澤臣,因為既然警察已經介入,那就不存在余苗苗所說的那種情況,她就可以將這事告訴夏澤臣。
毛毛雨一開始的陳述讓夏澤臣心驚,而當她講完事情的全部,夏澤臣笑了。
「你笑什麼?這又不是笑話。」
「這的確是笑話。」是那個始作俑者的特大笑話,夏澤臣看著毛毛雨認真道,「小雨,你真是大愚若智!」
「你講錯了吧,這個成語應該是大智若愚。」毛毛雨忽然發現夏澤臣臉上暗藏不住的戲謔,大呼道,「哦,我明白了,你取笑我!」
兩個人一陣筷子大戰,終於毛毛雨成功打到了夏澤臣的頭,方才停下手。
扒了口飯,問:「澤臣哥,你說要查出那個將我信息放到網上的壞蛋,查出來了嗎?」
「不用查了,我已經知道她是誰了。」剛才聽完毛毛雨的敘述,他就已經猜到余苗苗就是一切的幕後黑手,而他更懷疑她和毛毛雨在廣播站裡的那一番談話也是她一手導演的。
這個女孩城府之深已超過了他的想像,不大的年紀卻如此陰毒,到底是什麼樣的成長背景才形成了她今天這種扭曲的人格,他懶的去瞭解,更不想去瞭解。
毛毛雨一聽夏澤臣說他已經知道對方的真識身份,立即問:「誰?」
「不告訴你。」夏澤臣道,他不想讓毛毛雨知道這件事,因為她太單純,一旦她知道事情的真像一定會去責問余苗苗,而以余苗苗的狡猾三兩下就會把她繞進去,所以乾脆不要讓她知道,也迷惑了余苗苗,讓她以為他們都不知道她的所作所為。
躲在暗處看著敵人的一舉一動,這樣才是最安全的。
「告訴我嘛。」毛毛雨撒嬌著,她的好奇心已被勾起,可不是夏澤臣一兩句話就能打發的。
可這次夏澤臣是打定了主意三緘其口,無論毛毛雨軟硬兼施都無法從他嘴裡挖出那人的名字。
最後她也只能放棄了,嘟著嘴問:「不說算了,那你接下來要怎麼做?」
她記得他說過要好好教訓一下這人的。
「什麼也不做。」夏澤臣淡淡道。
「啊~」毛毛雨越發奇怪了,「你怎麼忽然變性了?」
「那人已經受了嚴重的內傷,就不用我再補一劍了。」他們家小雨都把警察請出來了,他就不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搶警察飯碗了。
毛毛雨完全沒有聽懂夏澤臣的話。「你到底說什麼啊?」
「你不用懂。」夏澤臣幽幽的看了她一眼,「你就繼續大愚若智吧,老天總是比較疼傻人的。」
毛毛雨一記冷哼,道:「我把你的取笑當嫉妒。」
「是啊,我好嫉妒你哦。」夏澤臣捏了一下她的鼻子。
兩人繼續邊聊邊吃飯。
經歷了得到廣播站工作的喜悅到丟掉工作的憂傷,再到個人資料被暴光,被夏澤臣的愛慕者瘋狂攻擊,接著夏澤臣高調宣佈訂婚,平息了攻擊,然後又是突如其來的跳樓事件,嚇得她心慌慌,最後警察出面接過一切煩心事。
這十幾天的經歷讓從小養尊處優的毛毛雨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痛苦,雖然事情最後的解決讓她有些雲裡霧裡,特別是夏澤臣的態度,但她還是那個做人原則,想不出原因就不想,於其浪費腦細胞去刨根問底,還不如多吃些水果,補補VC更有益身體健康。
毛毛雨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吃著葡萄,指揮著夏澤臣收拾桌子。
「桌底有魚刺,要掃掉。」
「抹布先洗一下再擦桌子。」
「快把垃圾筒蓋上,臭死了。」
……
「小姐,要不你來。」夏澤臣終於抗議了。
「說好我做飯你洗碗的,休想推卸工作,而且你必須做到我滿意為止!」
「哎,年紀不大,控制欲這麼強。」夏澤臣低聲喃呢。
「不准背後說我壞話!」
沙發上傳來的一聲嬌呵讓夏澤臣趕緊收起了不滿之詞,繼續根據毛毛雨的指揮收拾著碗筷。
這個晚上夏澤臣和毛毛雨是幸福的,而小區的另一個角落,余苗苗卻食不下嚥,夜不能寐,明天迎接她的將會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