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南宮昱從橋邊上直起腰身,一陣劇烈的頭痛突襲而來,狂亂的撕扯著他的大腦,南宮昱一手按著太陽穴,一手扶著橋欄,身子失去平衡的往停車的方向走去。
現在的他,背影好狼狽、好落魄,是他自己把自己折騰成這樣的,亦是愛情把他折騰成這樣的。
走了一段路程後,總算緩和了過來了,南宮昱這才開著車往家裡急速的疾馳而去……。
緊握著方向盤,他突然心生起一種想要猛踩油門的輕生念頭,但想到林欣一定會很傷心難過,也一定會因此阻礙了她們的婚禮如期進行。
又或許,命運開玩笑的又讓他昏迷個十年,讓林欣守候他十年,不要,這種痛苦的滋味不能發生在林欣的身上,他要必須要好好的活下去。
回到南宮家族後,南宮昱睨了眼車上的時間,才七點多,想必林欣還賴在床上睡懶覺吧,豪宅裡的女傭們都已經處在忙碌的狀態了。
是啊,永城首富的千金要嫁入豪門了。
但願不會招來十年前對她們的艷屏感興趣的記者或觀眾們,那樣,他的一切努力和忍讓都白費了。
南宮昱思緒了片刻後,打開車門鑽出了車室,然後大跨步的往室內邁去。
經過林欣的臥房時,南宮昱停滯了片刻,發現沒有任何動靜,她果然還在睡覺,這個傻丫頭,總是讓人這麼擔心。
今天是她的大喜日子,她既然能比全世界的人都要晚起床。
隨即,南宮昱回到了自己的臥房,首先是打開了電腦,給林欣發了個郵件,因為,他知道林欣有這個一起床就先看郵箱的習慣,寫在郵箱裡,她就能第一個看到他的祝福了:
欣兒,你終於可以披上嫁衣,做最幸福、最漂亮的新娘了,爸爸由衷的為你感到高興,我的傻瓜終於可以嫁出去了,(然後附上是一個很嘔血的小臉),以後在歐陽家族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做一個懂事、賢惠的好妻子。
爸爸以後再也不能照顧你了,還記得你答應過爸爸的那個條件嗎?一定要幸福……
愛你的爸爸,昱。
……
南宮昱移動鼠標,發送成功後,才發覺不知何時,淚水已經打濕了眼眶,最近,他發現自己很懦弱,很愛哭。
南宮昱簡單的收拾了幾件衣服後,便匆匆離開了,行李簡單到根本不像是一個要遠行的人,感覺,他隨時還會回到永城這個滿是牽掛的城市,因為,這裡有他最牽掛的人。
提著行李,再次經過林欣的臥房門口時,南宮昱很想進去看她一眼再走,可是,握著門把的手,還是僵持住了,他怕自己在最後的關頭失控了,更怕驚醒了睡夢中的林欣。
於是,南宮昱還是咬咬牙,轉身離開了。
……
坐在車上,穿梭在這個喧器的城市,南宮昱甚至還沒想好要去哪裡,他只知道自己要逃,不然,他真的會崩潰的。
去普羅旺斯嗎?不了,好遠,到時候林欣發生了什麼事情,他要怎麼趕回來,去公寓嗎?那十年前就給房東收回去了。
他和林欣有過美好回憶的、一起居住過的地方也只有這兩個地方了……。
南宮昱突然覺得好迷茫,好無助……。
不知林欣起床了沒有,看到郵件了沒有?又何反應?在這個時候,南宮昱滿腦子想的還是林欣。
對了,玉龍村,啞婆……
南宮昱的心頭一喜,沒多細想,便旋轉著方向盤,調頭往玉龍村的方向絕塵而去了。
不知啞婆是否一切安好,仔細想想,他最後的一通電話已經是一個月前了,記得當時,被他雇去照顧啞婆的保姆說:還好,就是手腳越來越不方便了。
南宮昱突然很想念啞婆,恨不得馬上就坐在她的床邊,跟她講林欣的事情,講恆恆的鋼琴學的有多出色,說唸唸的成績有多棒,讓她老人家開心開心。
然後幫她補齊家用,幫她熬家雞湯,幫她熬粥……他還要親口的餵她吃。
在他心裡,他早已經把她當成林欣的母親,他的岳母了,只是……他根本就不是一個合格的女婿,不然,他怎麼會在一個月後的今天才想起年邁的她。
南宮昱越想越覺得心亂如麻,不過,辛好腦海裡已經從林欣轉移到啞婆的身上了。
……
經過三個半小時的飛速疾馳,南宮昱的車子終於在啞婆居住的地方停住了,抬眸睨著這個矮小的小瓦房,是他曾經多次爬上去漏了又修,修了又漏的房子。幾個月前修好的那個位置,如今又被風吹雨打的沾滿了污漬。
幾個月不見,如今又有一個角落塌下來了,南宮昱看著一陣酸楚上湧,他早該來看看啞婆的。
下了車後,南宮昱抬手敲著小木門,開門的自然是保姆,她的嘴邊站了些許油,手裡還端著碗筷,見站在門口的是南宮昱,愣了一愣後,忙一臉不自然的笑著道:「是……是少爺啊!快進來吧……。」
保姆的緊張樣讓南宮昱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再垂眸睨了眼她的碗裡,是放有塊魚頭的魚頭湯,然後,南宮昱掃視了一眼屋內,小木桌上卻被能尋找到啞婆的身影。
南宮昱似乎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那魚頭湯對老人很補,所以南宮昱特地找上同村的一個漁家,讓他固定每個星期的星期六送兩條新鮮的魚過來,並吩咐保姆一定要熬湯給啞婆喝。
可是,今天是星期六,可是熬來的魚湯卻在一個保姆的碗裡,南宮昱在她來上班的第一天可是明確的說過的,不包吃,只包住,就是為了防止這種事情發生。
於是,南宮昱冷漠的問了句:「婆婆吃過了嗎?」
保姆眼睛瞪的老圓,指著啞婆所在的房間,驚慌失措的道:「啊?哦……她還在睡覺。」
「所以這湯就你先吃了?」南宮昱冷怒的凝視著保姆,略帶嘲弄的語氣問。
那冷冽的眸光,睨到保姆連說謊和掩飾的膽子都沒有了,心虛的皮笑肉不笑道:「我只是嘗嘗,味道不錯,不錯……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