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冶還準備說什麼,便見她很乾脆的一仰頭盡數將杯中的汁液喝了下去——
沒有預想中的疼痛。也沒有狼狽嘔心的黏稠血液。相反,身上、腦子裡多的只是一種卸下重任的釋然,輕輕地、輕輕地,沒有一絲一毫的壓力……
迷迷糊糊地夢境中。
她好像見到了一襲白衣飄渺的男子,看著他立於白霧雲層間,她的第一反應便是——哇,活神仙吶!
剛想要移開步子向他走去,卻奈何雙腳就像沾上了強力膠一般,怎麼都無法挪動半毫。
於是,害得她只能乾瞪眼睛的盯著前方不遠處的那位飄渺若仙,可始終看不清正面的男子……
然而就在這時,只見那名身處雲霧間的男子緩緩地回過頭,衝著她露出淡若青蓮般雅潔的笑容。
隨後,她聽見了他的聲音……
他說——
「鶯鶯……這輩子我們錯失的緣分,留在下世補上,可好?」
…………
面頰上似有什麼緩緩流過。
蘇流鶯潛意識皺了皺眉,隨後,慢慢地睜開了眼。然而,在睜眼的瞬間,她見到了一張寫滿疼惜與思念的俊容。
愣了愣。隨即淺笑。
剛準備支撐起身,卻被那人一把攬進了懷裡。她聽見他附於她耳邊的低喃——
「以後我再也不相信你了!再也不信你了!」
「……」蘇流鶯有些疑惑地看著他,有些好笑的問,「君若水,你在發什麼瘋啊?」
聽見她的聲音時,男子的身體明顯一僵,接著更加用力地抱緊了她,將頭埋進她的脖頸內,低啞著聲音道,「那你就認為我發瘋好了!」
蘇流鶯輕笑,隨即,大腦的記憶一點一滴地拼湊了起來——
她不是已經……?
「君若水,」她擰著眉拉開緊抱著她的男子,低聲問,「這是怎麼回事?」
聽著她的疑問,君若水淺淺地歎息。
「清冶呢?」蘇流鶯抬手撐住腦袋,忍住劇烈的頭痛,問,「他人呢?」
…………
靜僻的山谷間,百花艷麗齊齊綻放,似乎在歡慶著什麼隆重的節日般。
蘇流鶯穿著一襲白衣,獨自一人走在這條每天都要來來回回走上好幾遍的小徑上,單薄的衣裳在風中搖搖輕晃。柔軟的長髮纏捲於風中隨意舞動。
空中忽然飄起細細弱弱的雨點。
她停下腳步。舉目望著四處青山碧嶺,不由得勾了勾嘴角,苦笑,「傻瓜……傻瓜……」清冶,你這個大傻瓜!
反覆呢喃著這兩字時,終於,她再也忍不住的蹲下身,緊緊地懷抱著雙臂失聲慟哭起來……
——「清冶他人呢?」
——「……」
——「告訴我啊,他在哪?」
——「他做了他最想做的事。」
——「什麼啊?」
——「鶯鶯,好好活著,活出雙倍的快樂。」
因為,在你體內,延承了兩個人的性命……所以,不管如何,都要好好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