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達一個多時辰的敘說,蘇流鶯終於摸清了事情的原委。原來外人只道司家是碧雪大戶,卻不知他家竟與皇室有著密切的關聯。
司儒的祖父曾是皇室的親王,由於生性耿直忠厚不喜宮中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生活,遂就出宮自立門戶去了。由於他的獨斷獨行的決定惹來向來器重他的父母不滿,可見他決意已定不會為任何人任何事而改變時,便擬了份密旨交予他,並叮囑道「我兒何時改變心意何時歸」,當時司儒的祖父謝了恩便頭也不回地出了宮。這一走,便是百餘年,直至今日,他所留下的子孫後代都沒有回歸故里的打算。
蘇流鶯撫住下顎,移開目光望於室外,輕歎了口氣,道,「那道密旨可是一直放在司家不為人知的密室裡?」
雲姬抬手為她添置茶水,隨後交予她,點了點頭,「為了避免沒有必要的禍亂,司家決定徹底封鎖那間密室。但同時又防止特發事件的發生,他們則在暗地裡配置了別緻精巧的玉珮來作為開關鑰匙。」說罷,目光輕輕柔柔地落在了桌案上的那塊玉珮上,似有歎息,「尋常人只道司儒公子常年貼身隨帶的玉珮是多麼精緻漂亮,孰不知他所佩戴的那塊玉珮則掌握了司家乃至整個碧雪國的命運。」說到這裡時,她垂眸歎了口氣,「不知從哪兒走漏了風聲,說是司家有叛國的嫌疑,這麼無中生有的消息卻令剛剛即位的雪帝上了心,他表面雖與司家保持密切的聯繫,可私下裡卻是無時無刻不在監視著司家的所有動向,唯恐如外人所言一般,司家有叛亂的嫌疑。」
歷代帝王為了鞏固皇位,剷除異已、弒父殘害兄弟的實例早已屢見不鮮,雪帝之所以這樣疑心也屬於情理當中的事。
蘇流鶯撫眉淺啜了一口茶,擱下茶杯,淡淡道,「後來父親的離世,玉珮的失蹤,這些才讓雪帝暫且消除了疑心,是不是?」
「也可以這麼說吧……」雲姬的眉宇間有著化不去的憂愁,「只是這玉珮——如何會在你這兒?」
蘇流鶯看了她一眼,回道,「我也不清楚。大概,和習紙渲他們相關吧。」
「紙渲……」提及紙渲的名字時,雲姬眼中的蒙上些許的憂色,「這傻孩子——」
「他怎麼了?」見她這般,蘇流鶯不禁有些疑惑,抬頭望向她,只見她深深地歎了口氣,搖頭道,「鶯兒,你知道這些便足矣……不管是玉珮還是密室,都不要與外人道,可是記住了?我和你父親都愧對於你,但你要知曉,不管如何我們都是最愛你的人——」
「娘……」蘇流鶯口中低喃,鼻頭泛酸,眼眸裡瞬間積蓄起霧氣,「當年為何要拋棄我?」鬼使神差的冒出這麼一句,脫口而出後,她自己倒是被嚇著了!撲閃著大眼睛有些驚愕茫然地望著對面的美麗女子。
聽她這麼一問,雲姬心中的哀傷全部被勾起,低聲道,「當初若不將你嫁進洛王府,怕是早就沒了今日的我們……鶯兒你不要怪娘……娘當時也是沒有法子。蘇家老爺待我們雖好,但以我們當時的身份根本不容許留在那兒生存。」
蘇流鶯低頭看了看面前早已涼透了茶水,蹙了蹙眉,似想起什麼,遂開口問道,「那,你可知旋音的事?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她很恨我——」
雲姬詫異地抬眸,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道,「旋音是蘇家二小姐啊,怎麼,鶯兒你可是不記得了?我記得在你小時候,可是經常與阿音,沐然在一起玩兒呢。」頓了頓,眸光黯淡了下去,「自從沐然出事後,你們倆才漸漸疏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