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後。
初雪消融,暖暖地陽光透過雲層傾灑大地。
由於一夜未眠,精神狀態明顯不佳的蘇流鶯懶懶地斜靠在貴妃椅上,一手捧著書簡,一手按住太陽穴輕輕地揉按著,向來清亮水潤地雙瞳裡也不知覺地流露出倦意。
「怎麼一副病態啊?難不成昨晚踢被子著涼了?」
剛剛從太后那邊過來的程苒一邊解開衣袍,一邊走到她旁邊坐下,伸手覆蓋過她額頭,試了試溫度,疑道,「沒發熱啊……哎,你到底怎麼啦?」
蘇流鶯懶懶地動了下,有氣無力地蒙住眼睛,歎息,「不知道……我想應該是失眠了……」
「失眠?」程苒納罕著,「莫非你昨晚興奮過度了?」
蘇流鶯沒有理睬她,而是兀自發呆。
昨晚她究竟怎麼了?
鬧騰地怪難受的……
莫非?
她真的病了……
重重地歎了口氣,雙手用力地拍了拍光潔地臉頰,翻身坐起身,慢悠悠地吐出,「苒苒,我要出宮。」
「為什麼呀?」程苒大驚,握住她的肩膀,凝眉說道,「我說蘇丫,這宮裡可不比紙渲那兒,在紙渲那裡就算大半夜你跑出去散步都沒人攔你,可宮裡就大不一樣了!宮裡規矩眾多,稍有不慎那可是掉腦袋的事啊!」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要出去嘛!」蘇流鶯兩眼一翻,沒好氣地說,「若不是昨晚太累,我也不會答應在這裡住下。苒苒,我要出去,我一定要出去!他們沒有理由把我留在這的……我看得出,太后不喜歡我,如果我留在這裡,我一定不會安寧的……」
後宮肅殺,這些存在地隱患她豈會不知?搖搖頭苦笑,抬手撐住額頭,輕輕地蹙眉深思:這雪帝到底是出於什麼心態硬要她留在這兒?難不成真是只為兌現對昔日好友的承諾?不對——都說帝王無情,他若沒有狠戾地手段與計謀,又豈會坐穩這皇位?
習慣性地咬了下唇瓣繼續糾結——
這樣的人應該不會有什麼感情牽絆。那麼,排除他重情的可能性,唯一剩下的……會是什麼呢?
……一個人如果想方設法的挽留住一人,並且對其百般照顧,那應該除了發自內心的摯愛,大概只有徘徊在愧疚與利用之間了。
站起身,不住地在這庭院中來回走動著,蘇流鶯將眉頭越擰越緊——看得出,雪帝對她雖好,但言行之間終歸太疏離了些。這當中應該是有著什麼原因的。抬了抬頭,雖然想起——在司儒病危之前,他就應該收到了求助的信件,那又為何要拖上一個月,讓雲姬受盡磨難之後才出現呢?
腦袋裡突然疼得像要炸裂開一般!
她抬手捧著腦袋,疼痛間突然靈光閃過——
莫非……
這一切都是他早就策劃好的?——
大概,也許,晚上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