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幾天,大概也只有晚上是最自在的吧?
蘇流鶯趴在竹窗前,室內的燭光隨風搖曳,晚風送進些許地花香。
靜夜無聲。花落亦無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感覺到有幾分涼意時,她便俯身拉下竹窗。掄起胳膊,伸展了個懶腰後,便準備鑽進溫暖的錦被中蒙頭睡大覺。
可是還沒等她走到床邊,便聽見了清清靈靈地簫聲,透著空氣,飄忽地傳至屋中。
很純淨地簫聲哎——
蘇流鶯收住腳,轉身仔細聆聽了一會兒,最後打開門循著簫聲走了出去。
依舊是一片桃花樹下。花瓣絮絮地飄落,匯成一幅美麗的花雨。
走近時,方才看清原來坐在涼亭裡對月吹簫的竟是那個畫硯。有些猶豫地停了腳步,待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聽著,只是不再走近。
驀然間。簫聲停了,就連風聲也小了些。
月華之中。他緩緩地回過身,目光清冷地望著她,兩人似乎很默契地沒有說話。
「那個……」蘇流鶯摸摸鼻子,大概有些尷尬吧,畢竟是自己突然闖出來,打斷了他的吹奏。「我只是被這簫聲給吸引過來的……」
畫硯依舊不語,只是低頭把玩著手中看似價值不菲的玉簫。一時間,把這氣氛弄得更加地沉重了些。
受不了這壓抑地氛圍——
蘇流鶯抓了抓頭髮,嘿嘿地笑著,「不打擾你了。你繼續——繼續——我睡覺去了!」經過幾天的相處,已經大概摸清了此人的脾性。知道他生性淡薄,不易親近,那她就識趣些不去招惹他便是。
這麼說著的時候,卻不想身後突然走過一個人來,肩膀上也實實在在地挨了一下!
「喂丫頭——幾天不見,看樣子你過得還不錯?」
抬起頭,不偏不歪地對上一雙墨玉般地眸子,眼睛地主人還使壞地朝她眨了眨眼。呆滯了幾秒鐘,突然醒悟過來,氣惱地指著來人,嚷嚷道:「哦!原來你們是一夥的?」
習紙渲撥開被晚風揚起地髮絲,一手隨意地搭在她的肩上,笑呵呵地說道,「丫頭我問你,這些天你覺得過得怎樣?」
「還能怎樣?整天被人當做奴隸使喚來使喚去的,你說能怎樣?」一提起這個,蘇流鶯就來氣!兩眼一翻,相當有氣勢地說,「告你吧!我要罷工!你那什麼破考題,你姐姐我不做了!」
說完準備昂首闊步地離開時,卻又一把被他撈了回來,氣惱地瞪過去,只見他臉上出現罕見地認真。微微疑惑,不待她發問,便見他自覺地作了回答,「丫頭,這次我來這裡,就是接你回去的。回本來就屬於你的地方。」
蘇流鶯眼中掠過驚喜,「你是說——」
習紙渲看了她一眼,一臉認真地說,「碧雪國。」
「……啊?」蘇流鶯眼中地驚喜瞬間就被驚愕給取代,「為什麼?我為什麼要去那裡啊?」
「因為那裡是你的根啊。走吧。在那裡,還有一些人在等著你呢。」習紙渲說著便拉上她的手,笑了笑,「現在什麼都不要問——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到底是什麼事兒?」蘇流鶯瞧著他一臉神神秘秘地樣子,頓時覺得這當中肯定是有什麼貓膩——抬頭不經意地望了一眼仍舊站在一邊不言不語的畫硯,於是好奇地脫口問道,「那他呢?」之前不是說要請他出去的嗎?
習紙渲看了他一眼,眼中收斂了幾分笑意,伸手不客氣地捏了捏蘇流鶯的臉頰,簡單地說道:「哦,他和我們一起去。」
「是嗎?」聽他這麼一說,蘇流鶯更是好奇了。兩隻眼睛滴溜溜盯著他們。
習紙渲無奈地歎了口氣,由於不想折了她的興致,只能說,「他是碧雪國的七皇子。」
「哦……」蘇流鶯似懂非懂地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突然嚷嚷起來,「啊,我明白了——原來他是你弟弟啊?」
「弟弟?」
「怎麼?難道不是嗎?」蘇流鶯可疑地審視著習紙渲,慢悠悠地問道,「你不是太子嗎?他這個皇子難道不是你的弟弟?唔,或者……是你的哥哥?」
對於她的這席話,這兩人都不置可否。若是細看的話,就會發現,一個面露譏諷,一個暗自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