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宵恨夜短,寂寞嫌更長。儘管林驍沒有達到預期目的,但夜深人靜之際,令他傾心的藍菲能陪在他和他聊天說話,也讓他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滿足。
外面忽然響起了沉悶的雷聲,隨後一道閃電照亮了大半個天空。
要下雨了。
辦公室裡的大燈熄滅了,一盞落地檯燈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寧靜溫馨的氣氛與外面的電閃雷鳴形成了劇烈的反差。
藍菲似乎對驚天動地的打雷充耳不聞,她靠在林驍的肩頭上,精神彷彿在幸福的世界裡翱遊:「林總,您真的很喜歡我嗎?」
林驍此時不知道在想什麼,聽了藍菲的話,他半晌才木然點頭:「是的。現在,你是我心目中最重要的女孩子。」
「既然是這樣,您為什麼不跟我說心裡話?」
「心裡話?你指的是……」
「您剛才說的,關於公司的那些。」
「哦。」
林驍動了動身子,藍菲把頭抬了一下,然後又繼續靠上他的肩頭。
「你有沒有聽說過這麼一句話: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林驍嘴唇在輕微地顫抖。
「沒有。但我想,事情或許並沒有那麼嚴重。」
藍菲說著,蹬動雙腳,把鞋子脫了,然後整個人就蜷在沙發裡,偎依在林驍身邊。
窗外已經起了大風,雷聲和閃電越來越頻繁,很快,窗戶上就響起了雨點擊打的啪啪聲。
一場雷雨降臨了。
沙發上的兩個人暫停了交談,相擁著靜靜地陷入了沉默,像是在欣賞窗外雷雨那驚心動魄的節奏。
良久,藍菲終於開口說:「雖然我是您的秘書,但並不能知曉咱們公司的全部機密。不過我想,既然你敢用我做秘書,就一定對我很信任,又有什麼可對我隱瞞的呢?」
「這個嘛,」林驍難受地搖著頭,「我當然很信任你。可是,有些事情你真的最好不要知道。我之所以跟你說那些,其實只是我對自己心中壓抑的一種渲洩……」
「我看得出你很痛苦。」藍菲仰起臉看著他,目光裡竟有點含情脈脈的關切,「或許我能幫你分憂解愁呢?」
「你?」林驍不禁啞然失笑,「別逗了,你只是個女孩子嘛,商場和社會上的複雜事件,你怎麼可能幫得了我?」
「哼,瞧不起人……」
藍菲嬌嗔著坐了起來,看了看牆上的電子鐘:「天都快亮了,你還不讓我回去啊?」
林驍抬眼看了看時間,可不是嘛,都快凌晨五點了。聊天時間過得真快啊!
「那,你回去吧。」他戀戀不捨地望著藍菲,「對於我今晚的魯莽,不要在意哦?」
藍菲噗哧笑了一下:「男人嘛,還不都這樣?你以為我是個沒見過世面的村姑啊?」
說完,她就在林驍愕然的目光的注視下穿上鞋子,帶著一臉的幸福和嫵媚離開了辦公室。
酒已經醒得差不多了,但林驍還是毫無睡意。
整整一夜沒有抽煙了。
他拿出香煙點了一支,貪婪地抽著,心中的憂愁和煩惱也隨著那白色的小棒棒漸漸燃去……
和他相比之下,彭飛今晚也好不到哪去。
案子雜亂的線索是他最為頭疼的。今天白天,他再次提審了顏學飛,並在顏學飛的描述下仍用電腦模擬出虎頭鯊的像片。但在沒有找到虎頭鯊蹤跡之前,像片顯得價值不大。
直接從狂野玫瑰這個組織入手查案,看來難度很大;而天河塑業內部也是錯綜複雜,既不能打草驚蛇,又必須要掌握藍姑的犯罪證據,難度同樣不小。
這個神秘的藍姑,到底是誰呢?
天剛剛亮的時候,他忽然就接到了郭陽的電話。
郭陽驚慌失措地向他報告:公療醫院觀察室裡的嚴越被人殺了!
這個消息就像是昨晚的炸雷,把彭飛擊得目瞪口呆:他對郭陽等人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二十四小時輪流看守,務必保證嚴越和楊斌的安全;現在居然有人把嚴越給殺了,郭陽他們是幹什麼吃的?
怒氣衝天的彭飛驅車趕到醫院,見到郭陽等人之後,二話不說,先劈頭蓋腦地把這些助手們罵了個狗血噴頭。他實在是氣壞了!
觀察室裡,嚴越還躺在他的那張病床上,但身體僵硬,喉嚨被擰斷,早氣絕多時了。旁邊的楊斌正心驚肉跳地蜷縮在被子裡,一個勁地抖個不停。
「說說吧,兇手是怎麼殺死嚴越的?」
平息下來後的彭飛檢查了嚴越的屍體,然後責問郭陽。
「我們一直守在門口,中間從沒斷過人,我實在不明白兇手是怎麼進去的!」郭陽也窩火帶憋氣。
彭飛不由冷笑:「哦?照你這麼說,兇手會隱身術?」
和郭陽一起執行任務的小岳在旁邊補充:「昨晚凌晨過後,觀察室裡來了個護士給兩個病號換藥。」
「護士?」彭飛把目光轉向郭陽。
郭陽沒精打彩地說:「不錯。那個護士離開之後,就再也沒有其他護士進來過,以至於二人的吊瓶都下完了,也沒人換藥。我想十有八九是那個兇手李代桃僵,冒充護士進來殺的人。」
「好極了!」彭飛氣得臉色發青,「你們難道一點也沒有引起注意?」
「誰能想到這個呀……」郭陽表情沮喪到了極點,就差沒哭了。
「被她換下的護士呢?」
「失蹤了。」
彭飛心裡這個氣呀,在堂堂數名刑偵人員的守護下,兇手竟能從容殺人還全身而退,龍湖分局的臉,都讓這幾個小子給丟盡了!
正在這時,有人跑來報告,說醫院清潔工在一個花壇裡發現了昨晚值夜的護士小譚。
彭飛一聽,立刻趕往現場。
小譚已經被送進了醫護室,她身上裹著毯子,頭髮濕漉漉的,臉色蒼白,渾身瑟瑟發抖。據清潔工講,她是被人卦住嘴捆住扔在了花壇裡的,昨夜的一場大雨,把她澆了個半死,要再沒人發現她,恐怕就沒命了。
在同事們的搶救護理下,直到中午時分小譚才逐漸恢復了正常。心急如焚的彭飛急不可待地向她尋問昨晚發生的情況。
小譚說,昨天晚上的確是輪她值夜,負責觀察嚴越和楊斌的傷情並及時更換吊瓶;零點左右,她剛接後半夜的班,正一個人在醫藥房配藥,一個穿黑色套裝的漂亮女子忽然找到她,一臉著急地說外面有個人暈倒了,讓她趕緊過去看一下。由於對方是女性,又是在醫院公共場所,因此熱心腸的她當時也沒多想,就跟著那個女子出去,準備搶救暈倒的人……
聽到這裡,彭飛已經想到了下面的情節。小譚被那個女子給騙了,出去之後就被女子給制住,卦了嘴之後還給捆上,扔進了草木叢生的花壇裡,淋了一夜的雨。
低級的騙術在出其不意的使用下,導致了善良護士的上當受騙。不過還好,小譚苦盡甘來,總算沒丟了性命。
那個女子,顯然就是殺嚴越的兇手!
她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