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
泰山路公療醫院的觀察室裡,林驍和彭飛一左一右地看著兩個正躺在病床上接受觀察的病人。
右邊病床上躺的是楊斌,他就是那晚大喊捉賊的那個裝卸工。他受傷比較嚴重,胸骨輕度骨折,腿根也被那女飛賊給差點踢斷。好在他命大,陰差陽錯之中,女飛賊那一腳沒有直接踢中他襠部要害,只是踢到了大腿根上,否則此時他能不能活著,都還難說。
儘管如此,他傷得也不輕,感覺整個骨盆都像是要炸了似的,疼不可言。
而左邊的病床上也躺著一個人,他名叫嚴越,是天河公司質檢部的6號質檢員。那晚他是第一個跳出來襲擊女飛賊的,結果一刀沒砍到對方,小肚子卻險些被踢爆,當場就昏死了過去。經過醫院檢查,他膀胱功能受到了嚴重影響,具體情況,還需做進一步的檢查。
「得感謝人家腳下留情喲!」林驍搖頭看著自己的這兩個員工,歎息說,「看來她沒想要你們的小命,不然的話,就她那飛腳,踢死你們就像是踩死只螞蟻一樣容易。」
兩個受傷員工此時連說話的精力都沒有了,只顧哼哼唧唧地呻吟不止。
林驍看了看彭飛,接著說:「你看這倆倒霉小子,盡給我惹麻煩,要是從此臥床不起,公司裡可有得賠嘍!」
「我們出去說。」彭飛面無表情地作了個往外走的手勢,就先轉身出了觀察室。
林驍一路跟了出來,到了外面的院子裡,彭飛在花壇沿上坐下,習慣性地拿出煙來,一邊讓一邊說:「老同學,到了現在你還顧得上算經濟賬?」
「怎麼了?」林驍接過煙,奇怪地問,「又不是第一次發現那個女飛賊,緊張什麼。」
彭飛把煙點著,吸了一口說:「我指的不是她。而是你這兩個員工。」
「他們怎麼了?」
「你想過沒有,嚴越為什麼會在深夜出現?而且手裡還拿著把刀,像是專門等候女飛賊一樣——他怎麼知道女飛賊會在昨晚出現呢?」
「呃,」林驍眨了眨眼睛,「這我倒還真沒想過。……那,你說呢?」
「我也不明白。但至少這個現象很值得懷疑。」彭飛抬頭望了望天空,「可現在他們受了傷,說話不便,沒法問哪。」
林驍登上花壇沿,在上面蹲了下來,抽著煙說:「我的一個工人,叫阿勁,昨晚也跟那女飛賊交了手。這小伙子可比那倆草包厲害多了,差點把女賊給抓住!」
彭飛故作驚訝地問:「哦?你的公司裡還有這樣的人物?」
「是啊。我已經給他安排了特殊的職務,讓他專門負責捉賊!」林驍得意地說,「昨晚要不是他大意,女賊此時就已經在你的審訊室裡了。不過,機會還是有的,只要那個女人膽敢再露面,阿勁肯定能把她拿下!」
彭飛啼笑皆非:「我說老同學,你也太沒偵察經驗了吧?現在那女賊躲在暗處,你倒好,把阿勁亮在了明處,豈不是全公司都知道?你就不想想,這麼一弄,女飛賊還敢露面嗎?」
林驍愣了愣:「這,這倒也是啊!嘿,我怎麼這麼笨!」
他捶了一下腦袋,「真是弄巧成拙,女飛賊如果給嚇得不敢出來,還麻煩了……不行,我還得讓阿勁回到車間去!」
「那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彭飛更樂了,「女賊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你這麼做是什麼目的。」
「這……」林驍懊惱地說,「唉,這叫什麼事嘛!好容易碰到個高手,又讓我給弄成這樣……」
彭飛擺了擺手:「不要緊。我還有良策彌補。」
「什麼良策?」
「這個嘛,到了時候你就知道了。」彭飛站了起來,扔了煙頭,問林驍,「藍菲在公司嗎?」
「在啊。」林驍不覺看了看他,「又找藍菲幹什麼?」
彭飛沒直接回答,先抬腕看了看表:「都快一點了。走,找個地方先填填肚子。咱們邊吃邊聊。」
他給局裡打了個電話,讓郭陽帶了幾名刑警到了醫院,交待說:「從現在開始,你們要二十四小時輪流看住並保護觀察室裡的那兩個病號,千萬要嚴密再嚴密!」
他特意嚴肅地叮囑郭陽:「如果他們出了意外,我拿你是問!」
「頭,你就放心吧!」郭陽打保票說,「如果連這點事都辦不好,不用您處罰,我自己就會找個地方一頭撞死。」
彭飛點點頭,就和林驍一起離開醫院,到了附近的一家湘菜館,點了幾個菜和兩碗米飯,一邊吃著,彭飛就一邊把蛤蟆落網、狂野玫瑰和藍姑的情況說了一遍。當然,需要保密的環節,他都給隱去了。
林驍聽得呆了,手裡的筷子停留在了空中:「一個叫藍姑的人謀殺了柳小雪和沈君?」
「是的。」彭飛也停下了筷子,「老同學,我現在可以肯定,這個藍姑以及她的組織,百分之百跟你的公司有著直接的關係!而且,柳小雪和沈君很有可能都是狂野玫瑰的人!」
林驍臉都變色了:「這個狂野玫瑰,是幹什麼的?」
「一個組織,一個做著見不得人勾當的秘密跨國組織!」彭飛索性不吃了,拿出根牙籤咬在嘴裡,一雙炯炯有神的小眼睛直視林驍,「綜合所有情況分析,我終於明白,這個組織,其實就潛伏在你的公司裡,而且他們的目標早已十分明確,就是你從國外進口的原材料!」
他話音剛落,忽然就聽「叭嗒」一聲,林驍手裡的筷子掉在了餐桌上。
彭飛頓了一下,面無表情地接著說:「從柳小雪和沈君的詭秘行動和搶奪U盤的事情上可以看出,她們都想掌握的這個秘密,或許就是狂野玫瑰的秘密!她們的被殺,極有可能是她們的組織內部出了問題,她們想借U盤裡的秘密保護自己或要挾組織,卻被藍姑先後滅了口!」
膽戰心驚的林驍不禁問:「照你這麼說,方潤忠也有可能是……」
「不!」彭飛否定說,「方潤忠的失蹤和老爺子的突然死亡應該另有蹊蹺,因為他們是藍姑手下的可能性很小。但如果推測其中原因,我想也應該是出於他們對一個秘密的獲悉!」
「他、他們又有什麼秘密?」林驍聲音有點發顫。